第一读书

铜钱卦

8个月前 作者:却笑少年多情

我仔细的看了半天,除了那股寒意,再也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来,只好把手机还给了千尺幢。这种手机这种像素,就是把眼睛瞅瞎了也看不到什么细节。再说了,我折腾一天了疲惫的厉害,决定先睡觉再说。

江亦辰租的房子是三室一厅,住倒是不成问题。可是,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又睡不着了。脑海中开始反复的出现那个奇怪的画面,每次当我拼命的想看清那个少年的面孔时,画面就会突然消失不见。如此,反反复复,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算是勉勉强强睡着了。

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走出房间的时候,意外发现外门已经换上新的房门了,千尺幢席地坐在落地窗前,靠着抱枕正在看书。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杯清茶,缓缓的冒着热气。

我看见茶就觉得自己口渴的厉害,打开冰箱拿了瓶果汁,随口问道:“你今天不去宋家吗?”按照我的理解,千尺幢现在应该是在宋家才对,怎么会坐在落地窗前看书呢?

“去啊!”

我回过头来的时候,千尺幢放下了手中书,缓缓的抬起头来。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他精致的锁骨上。他的衬衣半开着,白玉般的皮肤在阳光下好像会发光一样。

“那你还不走?”我往冰箱上一靠,美滋滋的喝起了果汁。夏天嘛,饭可以不吃,果汁可不能少。没有想到江亦辰这个冷冰冰的小子,还这么懂生活,冰箱里面摆了那么多果汁,而且都是我爱喝的西瓜汁。

“等你啊!”千尺幢说话间起身往沙发上一靠,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

“等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爷,你饶了小的吧,我整的那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去宋家不是找死去了吗?”

“我一个人去没意思。”

“你叫上无邪啊,你们可以一起去啊?”不说无邪我倒差点把他忘记了,这个小子去哪里了?我四周看了一眼,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无邪呢?”

“他研究他的安魂酒呢,不知道又去哪里买什么作料去了。”

安魂酒?无邪这小子疯了吧?我昨天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他是来真的啊!一个道士你不好好捉鬼,你学起做实验来了?我嘴里叨咕着推开了江亦辰的房门望了一眼,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结果这么一看,这家伙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第八魄不是说彼岸花能救他吗?怎么还没有醒?

“你望什么呢?他暂时醒不了的,至少需要三天。”千尺幢一语道破我心中的疑惑,转眼间来到我身后,扒着我的肩膀问道:“想好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宋家那个老不死的,可是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了。我估计宋家很可能又出大事了,你真的不去?”

千尺幢一贯的素质高,不像我和无邪脏话不离口。如今,他都骂宋老鬼是老不死的,可见他有多不待见宋家。对于去不去宋家的问题,我很纠结。想去那里看看那口青铜方鼎,又怕正好撞见那个大胡子。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看看!那口青铜方鼎太让我太好奇了!和它相比,大胡子根本就不算什么!千尺幢见我答应了,慌忙催我去换衣服。换衣服?换什么衣服?我又不是去相亲!千尺幢告诉我说,穿的正式一点的话,一会儿就可以要的价钱高点。

好吧,为了挣钱,我就勉为其难的收拾一番。我们到宋家的时候,是下午六点。他们宋家住的地方是一座山头,千尺幢跟我介绍说,这周围的几座山,都是他们宋家的,他们全部家族的人都居住在这个山头上。眼前的山头被削成了一块平地,建着一栋栋漂亮的别墅。里面超市饭店什么都有,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城市。不过,这些是他们宋家自己内供的,外人不卖,自己人不用花钱可以白吃。我听完千尺幢的介绍,一脸的羡慕,乖乖啊!这个宋家是真的有钱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同社会了吧?

说话间,千尺幢开着车子继续往里面走,最中央的位置盖着一座寺庙,对着寺庙是一处气势恢宏的古建筑,有点类似于古代的王爷府。朱漆大门上镶着九九八十一颗门钉,门口上方的金匾上写着两个红漆大字:宋家。

到了这里,我们的车子才停了下来。我们下车之后,尚未上去敲门,大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男人,伸手请我们进去。千尺幢似乎是和他见过面,客气几句就跟着他进去了。

进门之后是一个一亩见方的池塘,一座石桥横跨两边。此时,池塘里面荷花开的正艳,偶尔掠过几只小燕子。

穿过石桥,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二层木楼,木楼的一层最中间是一条甬道,穿过这里,我们就进到了一个花园里面。沿着花园外围的走廊再往里面走,才是宋老鬼住的地方。这一路上亭台雨榭,小桥流水,假山奇石,花草树木,无一不精,无一不奇。哎!人比人啊,真是能气死人啊!你说这个天杀的宋老鬼,做尽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怎么能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呢?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嘛!

“对了,胡大哥,你们家大老板的事情?”路过一处假山的时候,千尺幢随口问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大老板指的就是宋老鬼的大儿子。而宋老鬼在宋家的称呼是老爷。

“哦,我们老爷说等千先生来了再说,哦,千先生,这边请!”

“等我来了?”千尺幢欲言又止,嘴角挑了一抹冷笑,似乎,他已经猜出来宋老鬼打的什么算盘了。说话间,我们又走了十几分钟,最后拐进了一处景色优雅的小院子里面。这个院子里面的景色,和前面的大院不同。如果说,那些景色是大家闺秀,那么这里的景色就是小家碧玉。给人的感觉很随意,满目翠绿欲滴的竹子,加上一座茅草搭成的小亭子,倒是有几分翎羽家的错觉。地上的道路是碎石铺成的,路的尽头是一栋二层木楼。

“千先生,你们请吧,里面我不方便进去。”送到这里,中年男人交待几句,便起身离开了。我和千尺幢两个见木楼的门开着,就直接进去了。一进木楼,我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只是闻了一口,顿时就感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像兴奋剂似得?

我好奇的多闻了两口,这时里间里面传出一声爽朗的笑声。随之,一个身穿唐装的老者走了出来。他其实并不老,看起来只有五十来岁,头发乌黑,皮肤很有光泽,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这个家伙应该就是宋老鬼了,果然是有钱人会保养啊!

宋老鬼哈哈一笑,冲着千尺幢拱了拱手:“千先生,你终于来了,让老夫等的好苦啊。”

“家中有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千尺幢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还了一礼。

宋老鬼把目光投向了我:“这位是?”

“这是我师弟凉潮,这位就是宋老爷子了。”

在千尺幢的引荐下,我和宋老鬼打了个招呼,然后我们就被请进了里间去了。到了里间之后,两个人就开始谈论大老板的事情。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原来,大老板在死的时候,给他的媳妇打过一个奇怪的电话。他说他感觉自己可能要出事,让他媳妇带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去庙里求个平安符。奈何,他媳妇还没有从庙里回来,大老板就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大老板的死很奇怪,据他的司机讲,他一上车就像是着了魔似得,一直说自己的身上痒,就一直在车子里面挠。司机的意思是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可是大老板不同意,让他赶紧把车开回家,还说只要回到家就好了。

结果,车子到了半道,大老板发出一声惨叫,没了声音。司机赶紧停车查看,发现大老板已经没了气息,全身上下的衣服,就像被虫子咬了一样,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洞。一张脸简直就成了王麻子在世,没有一丁点的好地方,全是小坑。最深的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了句嘴:“中间,没有什么声响吗?”

司机的话,在我眼中是有明显漏洞的。既然,他说大老板浑身上下就像被虫子咬了一样,那么,中间肯定会发出什么响动来!我可不认为一个人会傻乎乎的被虫子咬,而一声不吭!同时,还有一个疑问,钻进了我的脑海里。我隐隐觉得,大老板的死状,和郑一筒他爹的死很相似。难不成,其中有什么关联不成?

宋老鬼听了我的话之后,无可奈何的咂嘴道:“凉先生,实不相瞒,对于此事起初我也是有些疑惑的。后来,我看了车子上的监控,发现司机并没有说谎。整个过程中,我儿子并没有发出任何响动,他甚至连求救都没有。千先生,你看这事怎么办啊?”

怎么办?我听的好笑,还能怎么办,烧了得了!千尺幢装模作样的揉揉眉心,许久这才说道:“你继续说吧,说的越详细越好,我必须了解清楚,才好决定用什么方法。”

宋老鬼点点头,继续说了起来。当天本来是他准备过六十大寿的,结果大儿子一死也就没有过成。晚上他心里难过睡不着觉,就起来四处走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鬼使神差的就走到香堂去了。刚刚一走进香堂,他就听见了沙沙的声音,好像有好多虫子在啃食着什么东西。由于当时天色已晚,他又是一个人,就没敢上前查看。

香堂?我这个随时不懂就要问的毛病又发作了!我刚刚要开口询问,这时千尺幢附耳小声说道:“香堂就是我给你看的那个照片上的地方。”

千尺幢是我的肚子的虫吗?我还没有开口呢,他就知道我问什么问题。我示意自己知道了,又把目光投向了宋老鬼。宋老鬼挺有眼力见,见千尺幢和我咬耳朵,便没有再多话。直到他看千尺幢说完了,这才说道:“千先生,事情大致就是这个事情,你就开个价吧!”

“那宋老爷的意思是法事钱?还是卦钱啊?”千尺幢问的不卑不亢,看起来格外的随意。

“两样一起吧!”

“那宋老爷要算什么卦呢?”千尺幢并未谈及价钱,而是问了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

“我听红儿说,先生的铜钱卦算的很准,卦卦灵验,先生就帮我算一下铜钱卦吧!”

我被两个人的对话搞蒙了,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千尺幢压根就没有给宋老鬼算卦?那他是怎么混到宋家来的?

后来,我才知道千尺幢昨天,确实是没有帮宋老鬼算卦。而他之所以能进到宋家,全是因为宋老鬼的孙女红儿。当时,红儿路过千尺幢的卦摊的时候,看见周围围的水泄不通的,就好奇的上前询问了一番。一听是算卦的,而且算的特别灵,她就付了五千定金,让千尺幢上门跟宋老鬼算一卦,想当作贺礼。

不巧的是,正当千尺幢要给宋老鬼算卦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报丧声,说是大老板死了。亲儿子死了,宋老鬼自然也就没有心情算卦了,于是就拖到了今天。

千尺幢说话间,从兜里取出三枚古朴的铜钱,抬头望向了宋老鬼:“宋老爷,你想算什么呢?”

“阳寿!”

我听的一阵无语,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怕死啊!

千尺幢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他将三枚铜钱盖在手心,左手在上,右手在下,随便摇了几下,然后抛在地上。一个面朝上,两个面朝下,千尺幢望了一眼卦象,用手蘸了一下杯子中的茶水在桌子上随手画了一个符号!紧接着,他又用刚刚的方法,连续抛了六遍,桌子上随州出现了六个奇怪的符号。

千尺幢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头也不抬的问道:“宋老爷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千先生直说就是了!”宋老鬼眼睛紧紧盯着那六个符号,好像能看懂似得。

“你本来能活到九十岁的,可是,你强求得太多了!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这个五个儿子,还有这万贯家财,都是你拿阳寿换的吧?”

我听的一阵无语,心说你是不是傻啊?你也不过滤一下,就像竹筒倒豆子似得怎么好话坏话都说了?你说的这么难听?人家能给我们钱吗?

想到这些,我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了宋老鬼,可是宋老鬼的反应有点夸张了,他猛的一惊,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差点没把我从椅子上吓坐到地上!你个老头,这么大年纪了,你激动什么啊?

只见宋老鬼,冲千尺幢竖了个大拇指,神色激动的道:“先生真乃神人啊!竟然不问生辰八字,就能算的丝毫不差啊!老夫佩服啊!”

对于宋老鬼的夸赞,千尺幢自始到终头也不抬,就像没有听见似得。他把玩着手中的铜钱一言不发,就当宋老鬼不存在一般。我心说千尺幢,才是真的老狐狸啊!你要么不说,要么说完,你说一半留一半,不是吊人家的胃口吗?或者说,他是在吊宋老鬼的钱!

宋老鬼夸了一番千尺幢,正眼巴巴的等着他往下说呢,如今一看千尺幢不说话,他哪里受得了,赶忙好言好语说道:“千先生,你直说就是了,红儿给你多少卦钱我不管,我答应你给你十万块钱的卦钱,你看如何?另外,我儿子法事的钱,我们另算!”

千尺幢听到这里,才微微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你五个儿子截了你二十年的寿元,财运夺了你十年的阳寿,恕我直言,你最多只能活到六十岁!”

千尺幢是真狠啊!就这么直愣愣的,就把大实话给说出来了!宋老鬼的脸啊,瞬间吓得就像擦了粉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光溜溜的脑门淌下来,就像下雨似得!

“千——千先生,你别——别吓唬我啊!我——”

千尺幢面无表情的收起了铜钱,并未理会宋老鬼。就见宋老鬼一个人像是犯了癫痫一样,上嘴唇不停的磕着下嘴唇,摆在桌子上手,一个劲的抖个不停。他哆嗦了很久,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勉强开口道:“我——我昨天刚刚过得六十大寿啊!你——你是个骗子!”最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宋老鬼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

看到这个情况,我心中的火气顿时就冒出来了,不耐烦的白了一眼他,什么意思啊?你凭什么这么说千尺幢?说好听的,你就说算的准,说难听的,就是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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