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琴没动，终于肯抬头看着我，却是一脸委屈。
“你以为我们想落到这一步吗？可是我们就是个小姐！以前能高贵点，是因为有墨爷罩着，现在墨爷都躺着醒不来了，我们能怎么办？沉迷垮了，关门了，我们这些小姐还得重新找个地方继续干小姐。“
“我们都知道，下次就没这么好命了！一定找不到像沉迷这样大的场子，到时候去几平方米的发廊做最下等的小姐！什么烂人都能弄我们，钱还少的要命！”
叶琴说着说着就哭了，很烦躁的坐下。
“颜颜，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想赚钱，也想帮墨爷把沉迷撑下去，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你这么聪明，也猜到了，现在的沉迷跟以前的沉迷不一样了，所以我们都不想你加入。”
我磕了下眼睫毛，身体微微颤抖。
“那不能关了吗？”
“等墨爷醒来，他会让那些臭男人低调点，到时候大家就都苦尽甘来了。”
“琴姐，你们现在这样是犯法的。”我艰难地说出来。
叶琴笑了笑，“你可别小瞧于浩，他会处理好的。警察过来查不到什么的。”
好像我再劝下去就是不给她们活路了，这种无能为力又心痛的心情真不好受。
叶琴起身绕到我身边坐下，抱紧我的手臂。
“你放心了，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默了很久才点头，无力地说：“记得让那些男人带套。”
“嗯，这点职业操守我们还是有的。可不像跟沈菲儿她母亲一样得艾滋。”
沈菲儿……
这个名字好像离我很远了。
我都做好准备让风景放了她，她却疯了般朝犬笼里的狗咬过去，原本没得到命令的狗不会攻击的，可她的行为触怒了它们。
她是活生生被那些狗撕碎的。
如果养狗人发现的再迟一些，她连个全尸都会没有。
拗不过叶琴，我上楼到我的小房间睡下。怀孕了嗜睡，我没一会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叶琴盯着黑眼圈敲开房门，“颜颜你回墨爷家吧！这边连个伺候你的人都没有，你饿了也没人给你做饭。”
我点头说好，在她的微笑下说：“每天凌晨后让司机来接你。”
“你们家新司机不是出事了吗？”
“差点被王硕打死的那位。”
“哦哦哦！怎么用他了？他可有前科。”
“风景出资帮他老婆治病，他说无以回报，打算做牛做马。”
叶琴摸了摸下巴，“墨爷就是这个点，老在人有危难的时候出手，然后让人家死心塌地为他办事。不过那个白兰挺没意思的，但是朱影秋还是可以的。”
“夫妻不同心，我不会让风景再跟他们打交道。”
“嗯。不打交道也好。这些年墨爷没少花钱花力帮朱影秋扩大生意，到头来他老婆说出那种话来，幸好墨爷没听见，不然要怄死！”
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沉迷。
我知道风景不会希望我去碰沉迷，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允许。
我安心的养胎，平时看看书，养养花，傍晚会让司机送我去雷医生那，陪着墨风景坐一会跟他说说话。然而去找雷医生安排医生孕检，孕检后找雷医生拿一些对叶琴她们有好处的药，回家放到叶琴睡得客房里。
第二天中午，叶琴趴起来就带着大家的感谢来找我，一个劲感谢，还说那些药让她们之前的妇科小毛病都好了。
快要报名的前天，我拿着好几家大学陷入迷茫中。
本市的大学并没有北京和上海的好，但是离这里太远，我放心不下太多人，也不想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第二天我妈跟卓玲来到家里，卓玲拿着我那些录取书瞪大眼睛，难得夸奖我是个人才，考了那么多好学校。
她是学舞蹈的，小小年纪就打听了不少有关艺校的知识。我的录取书里面有三家是她喜欢的。
“卓颜你都没学过舞蹈和钢琴，你是怎么考上的？”
我难得朝她自恋，指了指自己的脸蛋。
“资质太优秀，没特长也能被录取！”
“你骗鬼去！我妈跟我说过，你临时抱佛脚了！不过临时抱佛脚也不错，我比你特长牛逼多了，到时候我也一定能考上！”
她说服了自己，又是一副傲娇的模样，将我的录取书全丢茶几上。
“你想好去哪家了吗？今天明天要报名呢！妈妈过来就是问问你，好帮你报名。”
我妈皱起眉头，朝我妈看过去。
我妈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朝我笑道：“听你自己的心，最想在哪里就去哪吧！”
“别的地方太远。”
“对的！妈妈也是那么觉得的，我都从外地回来了，你别跑出去了！一个人在外面连个家人都没有，一点都不好！最重要的是你有宝宝在身！你就在本地上大学吧！”
我瞅了瞅卓玲说完后，一副不好意思扭过头打量客厅的模样。
我妈说：“我跟玲玲想法是一样的。颜颜你是块璞玉，不管在哪个学校就会发光，而且咱们本地那大学也上一本了，就是环境和资源比不上外地的。”
“妈妈，你就直接告诉老姐！继父说了，就算她是个二流大学出来，到时候也能给她安排一份好工作！怕什么学校不好嘛！”
我诧异地看着卓玲，“你叫我什么？”
卓玲愣住，摸了摸鼻子，躲避开我的眼睛。
“叫你卓颜啊，还能叫什么！你这样子看起来特别蠢！”
我妈一脸开心的拍了她一巴掌，“叫都叫了，害什么羞。还想收回去呢？”
卓玲推了把我妈，“妈你太无聊了！她本来就比我老，叫声老姐能怎么了！”
我噗嗤一笑，她那别扭凶悍的模样太可爱。
她瞪我，“有这么好笑吗！不过看你肚子里怀了宝宝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定下了就在本地上大学，我妈便给人打电话帮我报名去了，说我后天去学校就好。
卓玲打开电视机看着青春偶像片，看到帅哥明星装逼画面会拍手说帅！有时候会喊一声卓颜，让我快看！
那一惊一乍的样子让原本昏昏欲睡的我都睡不下去了，最后我妈关了电视拉着她去厨房，说要给我做饭，让卓玲打下手。
我窝在沙发上睡了会，醒来看了眼墙上的钟，才睡十分钟不到。
好奇厨房里的母女俩，便轻手轻脚走过去，看到卓玲蹲在地上摘菜。
她天生就是个停不下来的性子，朝着切瘦肉的妈说：“妈妈我觉得老姐挺可怜的！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快大十岁的老男人，现在他还成了植物人。漂亮的婚礼也没举行成，哎！老姐的命真苦，早知道我当初就对她好一些了！”
我靠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情不自禁勾起嘴角。
看来我妈给她调教的不错。
怕被她发现不好意思，我又轻手轻脚溜回客厅窝在沙发上，等她们做好饭叫我。
饭做好后，卓玲蹦蹦跳跳从厨房跑出来，我故意闭上眼睛装睡，看她怎么表现。
她走到我面前像个小大人叹了一口气，“我看我同学的妈妈怀孕都是长胖，你怎么还瘦了？我上的学校在大学附近哦，以后我给你带好吃的，白羊的白白胖胖的！”
我心被触动了下。
楼梯上传来叶琴惊恐的声音，她喊：“卓玲你在哪干嘛呢！她是你姐姐。”
叶琴以为卓玲对我动手动脚吧。
没一会，她跑过来，低下嗓门教训卓玲：“你别以为魅姐宠你你就了不起了，你这丫头要敢欺负你姐，我们都不会放过你！”
“切！你比老姐还蠢！谁欺负她了，我来叫她吃饭的。”
卓玲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我睁开眼朝叶琴勾了勾嘴角。
“她没动手动脚。”
“真的没有？你可别偏袒她，惯坏了她就不好了。”
“她乖了不少。”
叶琴一副不相信的摇头，朝卓玲的背影看了看。
我站起来挽着她朝餐房走，“吃饭去吧，我妈坐的。”
“魅姐？怎么可能，她做的能吃吗？”
“其实我妈做饭挺好吃的。”小时候她最喜欢给我和爸爸做饭，我爸爸每次吃饭都夸她。
小时候爸爸没死，我们一家三口真的很幸福。爸爸很疼我妈，怕爷爷奶奶对她有偏见，跟爷爷奶奶分家了，那时候爷爷奶奶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想想卓玲，我的小时候比她要幸福。
有纯朴的父爱和母爱。
刘寡妇那会虽然表面对她挺好，但是背着卓熊最喜欢藏好菜和小零食，都留给刘婷婷。
我也看开了，我跟卓玲的人生都是公平的。
小时候我过的比她好，她现在比我过的好，我妈并没有真的偏袒谁。
餐桌上，叶琴闻着一桌子菜笑得乐不开支，一个劲夸我妈，把我妈夸的脸都红了。
卓玲一脸嫌弃看着叶琴，“你这样子很蠢！”
叶琴瞪了她一眼，“我真是看见你就烦死了！就你姐姐心大，还跟我说你变乖了。”
“切！我那是对她示好，可没跟你示好！”
我夹了一个鸡腿饭叶琴碗里，“吃也堵不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