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满肚子怒气。
张晗看到他频频失神，放着舒缓的音乐，一路上都没再开口。
到达医院时，赵阳已经渐渐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直奔病房，到达时，朱母幽怨地看着他。
“赵医生，你来晚了。”主治医师惋惜的说：“孩子没保住。”
赵阳淡定的说：“我知道。”
“你知道？！”朱母陡然拔高嗓门，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没用心诊治？”
“不是。”赵阳黑了脸。
朱母作势要扑上来，被张晗挡住推了回去。
“你是谁？”朱母这才发现张晗，大声吼道：“我孙子没了，我得找他算账！”
“朱女士，请你先冷静。”张晗对着主治医师问：“流产的原因是什么？”
主治医师迟疑着没开口。
“是什么？”张晗猛地暴喝一声。
中气十足的吼声令众人浑身一震。
朱母捂着耳朵退后，跌倒在椅子上。
张晗轻轻瞥了一眼，转而看向主治医师。
主治医师哆哆嗦嗦的说：“产妇服用了致流产的药物。”
赵阳微讶：“药流？”
主治医师笃定地点点头。
“胡说八道！”朱母张皇失措的说道：“一定是你们技术有问题！”
主治医师苦着脸解释：“半小时一检查，绝对没有问题。”
朱母歇斯底里的喊道：“借口！都是借口！”
赵阳感觉这个对话难以进行下去，看向朱父。
一向和颜悦色的朱父，如今沉着脸，一言未发。
赵阳脑中灵光一现，似有所悟。
他好奇的问：“药是怎么让病人吃进去的？”
“我也不清楚。”主治医师看向朱母：“食物都是经过了朱夫人的手。”
朱母梗着脖子叫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喂她吃的？”
这个……真说不准。
赵阳心里有了猜测，对着主治医师说道：“散了吧。”
“什么？”主治医师愣住。
朱母眼神一闪，不解地望着他。
“之后的事，我来处理。”
赵阳的话，让主治医师面色顿时变得复杂。
这个烫手山芋，他确实想丢。
可赵阳主动接手，还真过意不去。
但这种心情没有影响主治医师的决定。
“既然赵医生有办法处理，就交给你了。”
主治医师说着，将足有三十公分厚的一沓化验单彩超单塞到赵阳手里。
赵阳接过，抽回几张看完，无声冷笑。
果然如此。
朱母见状伸手要夺。
赵阳侧身闪开，提醒道：“这东西医院有备份。”
“我只是看看，有没有备份与我无关。”朱母死鸭子嘴硬。
朱父依旧沉默不语。
甚至连同朱母与赵阳张牙舞爪的对峙，也没搭把援手。
哪怕不了解情况的张晗，都忍不住低声提醒他：“这事有猫腻。”
“岂止是猫腻。”赵阳讽刺的说：“这是件天大的丑闻。”
张晗震惊地望着他。
赵阳没解释，对着朱母命令道：“我要见李嫣。”
“不行！”朱母不假思索地拒绝。
“彩超上显示，在她服药十分钟内，就产生了反应。但根据临床报告，她却硬生生挺了一刻钟后才叫医生。”赵阳冷声问：“还要我说得更详细吗？”
朱母大惊失色。
“药是她自己吃的，我见她，不是为了这件事。”赵阳越说，脸色越阴沉。
朱母和朱父对视一眼。
“让他去吧。”朱父声音嘶哑：“反正孩子已经没了，谁是谁非，都没用了。”
朱母尽管有些不满，但还是让开路。
见张晗也要去，阻拦道：“只能一个人进。”
张晗担忧的看着他。
赵阳会心一笑，保证道：“我没生气。”
张晗这才点了下头，松开他的手。
赵阳推门进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李嫣正失魂落魄地躺在病床上，床单上的血渍还没来得及处理。
若是以前，哪怕有一根落发，朱母都会请保洁处理。
拉过椅子坐到床边，李嫣眼珠转向他，只一眼，慌张地避开他的目光。
赵阳开门见山的问：“是朱继杰逼你吃的药？”
李嫣神情木然，没有回复。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孩子是朱世杰的吗？”
李嫣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做过验证。”赵阳讥笑道：“我没料到，你对自己的未来，这么没信心。”
“赵医生，我错了。”李嫣忽地放声大哭：“我的孩子……”
见她有了活力，赵阳站起来就走。
他不是来指责李嫣的。
他只是好奇，李嫣究竟是为什么。
现在看来，至少不是为了钱或前途。
让李嫣亲自动手杀死腹中的孩子，朱继杰，比他想象的还要狠毒。
既然如此，他也不用手软。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赵阳无视滚下床爬过来的李嫣，随手将门关上。
朱母紧张的问：“她说了什么？”
“你可以问她。”赵阳不想回答。
朱母一噎，冷哼一声：“这件事，你得给我个交待。”
“我确实要给你个交待。”赵阳似笑非笑道：“孩子是朱世杰的。”
“你还在胡说八道！”
“死胎还留着吧？”赵阳问。
朱母下意识地点点头。
“验一下DNA怎么样？”赵阳讥笑道：“拿死人和活人一对比，我敢保证，你会后悔把药递给李嫣。”
朱母浑身战栗，脸上血色尽失。
赵阳深深看了眼依旧默不作声的朱父，暗叹一声。
真能沉住气。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还得压着。
赵阳见朱母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回不过神，也没打扰她胡思乱想，拉着张晗出了医院。
绿化带里的鸭脚木，冲淡了鼻间的血腥气。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张晗好奇的问：“你是不是有事没告诉他们？”
“是。”赵阳挤出个得意的笑容。
张晗叹道：“不想笑别勉强。”
赵阳瞬间木了脸，寒声道：“拿人命当儿戏，他们会自食恶果。”
“对他们来讲，一个孩子而已。况且，朱世杰死了，朱家还有朱继杰。”
“如果，只有这个孩子呢？”赵阳满脸嘲讽。
张晗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
“朱家会乱套的。”赵阳阴险的说：“毕竟，人不能白死。”
肖静也不能白受委屈。
朱继杰犯下的事，迟早会自食恶果。
就算他不想吃，也会有递药。
就像，李嫣这样。
赵阳压下微乱的心绪，对着张晗问道：“还有空不？”
“说。”
“回磁市。”赵阳斩钉截铁的说：“我必须和绑匪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