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读书

第16章 面和心不合

8个月前 作者:墨青衣

陶春柳上辈子为了逃离人贩子的魔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因此,即便蒋符徒在她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很善意,但她对他的戒备心却依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

对于陶春柳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蒋符徒本人也觉得十分无奈,但他也没有强迫陶春柳一定要放下对他的戒心,变得与他熟络起来。不过照这样一直下去,到底与他的利益不符,因此,在他们暂时落脚的一个行商营地里,蒋符徒耐着脾性与陶春柳进行了一番完全可以说是推心置腹的交流。

“我知道你因为亲人的抛弃心里很不好过,我这个把你从亲人身边带出来的人,于你而言,恐怕也与仇人无异。但是,陶姑娘,我们人类之所以能够在戾兽众多的地元大陆取得一席之地,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不是因为我们运气好,而是因为我们拥有智慧的大脑和与智慧相匹配的强大力量。”蒋符徒盘膝坐在火塘旁,神情淡漠的视那些因为知晓他身份而一脸巴结的行商于无物。“你出身小门小户,眼界一般,自然不知道不用启元符就能够成功启元的修者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你,就如同一颗熠熠生辉的夺目宝石,任谁都想要收入囊中。如果你还一意孤行的留在陶族,只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我想,你虽然对他们芥蒂甚深,但也不可能会希望他们因为你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吧?”

蒋符徒的话让陶春柳无言以对。

她虽然恨极了陶太公和陶父,但是对陶族的其他人却并没有什么成见。相反,陶春柳很喜欢陶氏宗族的氛围,很喜欢大家为了一个目标而拼命努力奋斗的感觉。

“能够幸运的得到你,是我的机缘,陶姑娘,修者都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漫长的几近永生的寿命,而取得这一切的最根本基石就是他人无法匹敌的修为!作为一个多年都没能进阶的符徒,我做梦都盼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突破符徒壁障,如那破茧的蝴蝶一样,昂首迈跃进另一个崭新的层次。”

“而您所渴望的这一切,都需要由我来换对吗?”陶春柳说话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像货物一样任凭你们交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做你们的垫脚石,任由你们踩在脚下践踏?!”

已经从蒋符徒的语气中察觉出不论她做出什么对方都不会真的对她下死手后,陶春柳几乎可以说是整个人都豁出去了!

“你做错了什么,还需要我来给你亲自点明吗?陶姑娘?”蒋符徒挑起一根眉毛,语气里带出来些许调侃的味道。“若不是你耐不住寂寞,想要在大家面前出风头,你完全可以把你修者的身份隐藏起来——这样,又有谁知道你居然是一位不用启元符就自行启元成功的天才修者呢?“

他的这份调侃却让陶春柳如同嘴里被人硬塞了把黄连一样苦不堪言。

如果我真的像你所说的一样,做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那么,我的下场会有多凄惨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会被人强·暴,又被人以私通外男的名义,怀着一个孩子被活活杖责成一团肉泥吗?

“你既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向你的亲人抗议,就证明你也是个拥有野心的人!”蒋符徒意味深长地看着陶春柳阴晴不定的脸色。“你想改变为弟做嫁的命运,你想让你的家人不再拿你当一个物件随意摆弄,这很好——因为这样的你,已经有了成为一个强者的资格。陶姑娘,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是怎样看待我与你的这段缘分,但是我要说的是,如果可以的话,我相信陶族的许多人都希望能够拥有你的这份幸运!”

“幸运?”

被血亲出卖的幸运吗?

陶春柳眼睛里明显的流露出这样的讯息。

蒋符徒低低一笑,“陶姑娘,我看好你的天赋,从没想过未来要与你结仇,因此,才会放下自己宝贵的修炼时间,留在这火塘边,耐着性子与你交谈。也许对你来说,陶族就是你的一切,你从不曾想过要离开那里,毕竟,你在那里出生又在那里长大。只是,在私下里,你有没有认真思考过,拥有这般资质的你待在陶族那个浅得可谓逼仄的泥滩里,与傻坐井底观天的青蛙又有何区别?”蒋符徒目光炯炯地看着陶春柳异常难看的脸色,“地元大陆并不是一片和平的大陆,这儿有着各种各样的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的争斗,想要拥有好的、高人一等的生活,那么就必须用自己的能力来换!陶姑娘,当陶族的危机又一次来临时,一心想着要让大家刮目相看的你,决定要用怎样的方式去保护他们呢?用你的倔强?用你的执拗?还是用你那不用启元符就能够成功启元的绝佳资质?”

又一次被蒋符徒堵得哑口无言的陶春柳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蒋大人,您不惜浪费口水和我说这么多,不就是希望我乖乖的听从您的吩咐,不再抵触您对我的安排吗?既然你都把话挑明到这份上了,那么,我也就不纠结了!”陶春柳用锋利的指甲抠了抠自己的手掌心,借由尖锐的刺痛缓解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呼吸,语气格外沉重地问对方道:“您就直接告诉我吧,您打算把我转卖到什么地方去?又决定要卖给谁?”

“陶姑娘,我想你误会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把你卖给任何人。”蒋符徒错愕于陶春柳此时的直白,他皱了皱眉头,很不喜欢陶春柳这种自轻自贱的语气。在他看来,陶春柳很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一笔投资,他对她充满了寄望和迫不及待,如何能够容许陶春柳把她和那些卑贱的可通买卖的仆婢混为一谈。

“买卖和进献又有什么区别呢?”陶春柳冷笑着说:“您若诚心想要我配合,那么就请告诉我,我未来的主人到底是谁吧。”

“告不告诉你又有什么区别呢?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

“至少我能够提前做一点心理准备。”陶春柳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您也不希望我因为每天的提心吊胆而把自己弄得狼狈无比,损毁了所谓的卖相吧?”

“关于这个,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蒋符徒眯了眯眼睛,“不过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如何呢?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您不说又怎么能肯定我就一定没听过那位大人物的名字呢?”陶春柳反驳,“我知道您瞧不起陶族,觉得它没有半点上得了台面的地方。但正是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地方养育了我,也成功邀请到了您这样的大人物替后辈子弟启元。”陶春柳据理力争,“陶族虽然弱小,虽然在外颠沛流离,连块固定的落脚地都没有,但是,陶族的人也很团结,也很坚强。他们锐意进取,从不曾放弃过自己的梦想和追求!出生在这样一个坚韧族群中的我,您就真的能断定不过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井底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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