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王毅凡按着刃娘的指示，挤进人群。才刚刚看到那摊贩的面容，他就忍不住的惊呼出声。这人并非别人，正是在东海界岛售卖给他‘九头鸟玉雕’的乌老头。
而乌老头讪讪一笑，丝毫不觉尴尬，自顾自地向旁人吹嘘着自己的宝贝。
看他装作不识，王毅凡也不拆穿，他站在一边，默默旁观。但心中却泛起了疑惑：如果一次算是碰巧，那么这第二次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这乌老头真的天生好命，走在路上就能捡到稀世珍宝？
想到此处，王毅凡略微一怔，他郑重其事地上下打量起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心中悄然地给出了自己的猜想：这乌老头虽然见着谁都是笑容满面，但尖嘴猴腮的五官的确透着一丝狡诈，看来，也并非常人。多半是个“大盗”一类的角色。不过这貌似和自己并无关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他偷他的，我买我的，互不干涉，且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此想法一出，王毅凡不再顾忌，他淡淡一笑，直言道：“乌老头，不用说了，你出个价吧，这件灵具我要了。”
乌老头眼珠一转，思来想去都不觉得对方会与自己为难，便搓着手掌笑道：“这位客官真是爽快，我看您颇为眼熟，也不占您的便宜，干脆这个数怎么样？”他五指一张，伸在胸前，贼嘻嘻地试探着。他一想到对方买下‘九头鸟玉雕’时候的气定神闲，就觉得当初要低了价格。如今再让他碰到，自然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王毅凡眉梢微挑，心道：虽然我不缺灵石，但我也不会任人宰割啊。他一本正经地调侃道：“哦，五百灵石吗？我要了！”
此话一出，别说乌老头不同意，连着周围旁观的路人都看不下去，纷纷出声抱不平道：“哈哈哈，五百灵石，还道是多大的爷，没想到是个雏儿。”
“就是，就是。要是五百灵石，哪还会等到现在。”
“...”
王毅凡有心如此，他将众人的讥讽听在耳中，不作反应，仅是淡笑着等他们重新恢复平静，才再次出声道：“哦？莫非是五千灵石？”
乌老头抿了抿嘴，僵立当场。想当初一万灵石，你眼睛眨都不眨，怎地今天破天荒地从百位开始砍价了。
这时，小摊边一名带着斗笠的老叟，好心道：“这位公子，人家摊主说的可是五万灵石。你这五百、五千可有些上不了台面啦。”
话音未落，外围一名青年急匆匆挤进人群，将他止住，附耳警示道：“嘘，张大叔你不要命啦，这人是御风而来的！”
“啊…唔！”
那老叟，惊呼出声，随即被青年一把捂住，讪笑地拖出了人群。
而同样的事情，正接二连三的发生，仅仅片刻。王毅凡身边就只剩下了牧彦一人。
乌老头无力地伸了伸手，他因工作性质的特殊，耳力比之中级修士都要敏锐数倍，因而身边的细语、呢喃统统逃不过他的耳朵。他知道手中这件灵具怕是再也炒不出高价了，便索性将灵具一抛，道：“唉，好好的生意，全让你给搅黄了。罢罢罢，我这身老骨头可没资格和你计较，老规矩一万灵石，答应就拿去吧。”
王毅凡嘿嘿一笑，取出一袋灵石丢在摊位，同时拿起那件灵具，摸索着说道：“乌老头，下次若是还有类似的灵具，都给我留着如何，我愿意多出一成的灵石。”
“当真！”
乌老头刚刚收起摊位的灵石，听到他的话，顿时来了精神。
“哈哈，当然。怎么，我像是开玩笑吗？”
王毅凡瞥了他一眼，看他一副掉进钱眼的腔调，只觉好笑。
乌老头沉吟了片刻，他紧盯着对方摇头嬉笑的面容，满腹的怀疑。对方的修为绝对是大修士一列，但他要这些低、中级的有灵灵具作甚？以他的修为难道不应该留着灵石去追逐那些八阶、九阶的灵具吗？
但怀疑归怀疑，乌老头心中仍有希冀，他干咽着唾沫确认道：“小哥，你身为大修士，可要说到做到。别到时候给你留了灵具，你人却消失不见了。那可就说不过去啦。”
此时的王毅凡蹲在摊位前，逗弄着一只虚化的白狐具灵，头也不抬道：“乌老头，你可别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坊市入口好像正有两人朝这里来呢，依我看多半就是冲着你来的。”
乌老头闻声一愣，他下意识地朝坊市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要开口，突然瞥见驻足不前的万石和一群城中卫士，心中顿时恍然，“是了，如果是冲着眼前这位来的，那应该早就动手了。唔，该死，肯定又是那些‘天狗’。”
一念至此，他不再刻意隐瞒，直接挥袖将摊位上的物件统统收起。而后看着坊市入口急切道：“小哥，你说的交易，我千机谷应下了，咱们后会有期。”
王毅凡收起灵具，起身拱手道了声“好”，随后看着乌老头疾行远去的背影略微摇了摇头。
待其身影消逝，他才带着牧彦缓缓往万石驻步的酒肆而去。今天的御风而行，虽是一时情急，但无论如何都违反了当地的秩序。这点，不管是从那群卫士脸上的郑重，还是那些窸窣的耳语声中，都能听得出来。因此，事后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是很有必要的。
走了没两步，王毅凡突然被两名白袍修士拦住了去路。其中一名修士面容俊俏，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似是为首之人，举着一张材质不明的画像，问道：“你见过这画像之上的人吗？”他面色焦急，眼有血丝，出现地好不突兀。
王毅凡皱眉细看，似是苦思冥想着什么，片刻后笃定地说道：“唔，认识，刚刚从这里经过，往那儿去了。”他随手指着坊市里侧。
那两人看他琢磨许久，心中就隐隐感觉有戏，果然等来的答案终于不是“不认识”了。他们相视点头，飞速向坊市深处掠去。
而王毅凡则转身轻笑，拍了拍牧彦的脑袋。
要不是身边多了个徒弟，他还真想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