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六天就过年了。
忙碌了一年，所有人都在张罗着办年货。各大卖场为了销量，八仙过海各展神通，变着法各种促销。
林子枫赶上好时候，国美和苏宁的电器降价让利很多。
当然，这些都是宣传，具体有没有让利，鬼才知道。
不过，以林子枫这种大客户，有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开诚布公的重新谈判。
他打算货比三家，可是刚进第一家，就没打算再去别的地方。
苏宁三楼家电卖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招聘一些兼职促销员。
林子枫站在电梯口，看到格力空调卖场附近，几个姑娘穿着统一发放的临时制服俏生生站着。
服装当然不是戴着兔耳朵那种非主流。不过也差不多，短裙，宽松的裙摆，上身印着苏宁促销字样的白t恤，露着白生生的胳膊。
脸蛋上还贴着苏宁的logo，看着有一种别样的美。
有人天生就是配角，也有人天生就是绿叶衬托的红花。
林子枫望着其中一个最鹤立鸡群，最出类拔萃，身材最好，脸蛋最娇艳的姑娘。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诗雨青。
那位一个月前的深夜，惊呼吓走凶手，把林子枫送进医院，“斤斤计较”精确到毛，问他要手术费的绵州大学大三校花。
无巧不成书，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客户多的出奇，销售员忙前忙后马不停蹄。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消瘦女人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嘴唇很薄，能说会道。林子枫不懂面相，可是看一眼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好惹的。
女人对诗雨青颐指气使。
“诗雨青，去帮我倒杯水。”
“你，去库房看看还有没有这款空调。”
“诗雨青，你有眼色行不行，赶紧帮这位老板介绍一下各种空调的性能。”
三条指令，几乎同时发出来。
诗雨青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去做什么。
她低着头逆来顺受，怯怯道：“张姐，我前天刚来，对这些空调的性能还不是太了解。”
那女人发飙，当着众多客人的面，言辞尖酸刻薄。
“还是名牌大学生呢，有什么用？什么都不懂！前天不是跟你们讲过一次吗？行了行了，你去帮我倒水吧。”
林子枫很有脾气，可是早就过了看不爽就飞扬跋扈嚣张狂妄的年龄。他更有深度，也更加懂得体谅人。
或许，这位张姐，恰好今天心情不好。
或许家里出了什么事。
也或许养两个孩子，生活压力很大，需要发泄。
林子枫对她的态度很不满，可是不至于表现出来。
他走过去，笑着和正准备倒水的诗雨青打招呼。
“嗨！好巧啊。”
诗雨青愣了一下，惊讶的说：“是你！”
“我刚好来逛逛，在扶梯口就看到了你。该过年了，你还在做兼职？怎么不回家？你家是本地的？”
诗雨青刚想说话，可那个张姐却怒了。
“喂！我请你来不是让你聊天勾搭男人的，每天八十块钱是让你工作的。你还想不想干了？”
林子枫是真生气了。
做人，可以过分，但是要有个度。
身为前辈，批评指导，语气尖酸刻薄也无所谓，可是上升到勾搭男人这种侮辱言辞，那就该教训。
诗雨青低着头，红着眼睛一脸委屈准备离开。
林子枫却不动声色从她手里夺过那张姐的杯子。
他笑呵呵问道：“谁说她不是在工作了？”
张姐皱起眉头，上下打量林子枫。
最多二十岁，一看这年龄就是诗雨青的同学。穿着不至于太寒酸，可是全身上下也没名牌。
这种年纪，断然是不会成为客户的。
客户是上帝，不是客户你来捣什么乱？张姐自然可以不给他好脸色。
“我伙子，想泡妞，麻烦等下了班。”
林子枫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来买空调。”
张姐显然没有当真，说：“呵呵，买空调？好啊，这个，这个，这个，都在这里了，看中哪个，直走右转，交钱买单，咱们苏宁负责送货上门哦。”
林子枫依旧微笑，说：“不好意思，我是来买空调的。但不会从你这买，我要从诗雨青这买。”
诗雨青很怕，扯了扯他的袖子，红着眼睛都快哭了，小声说：“你别捣乱，别耽误我工作。”
她说着就要去抢张姐的杯子。
林子枫却把杯子随意丢给张姐。
“诗雨青，我真的是来买空调的。”
张姐怒道：“立刻给我出去。你再捣乱，我喊保安了。”
“我觉得你应该喊主管。”
“我就是主管。”
林子枫依旧淡定从容，说：“那就喊经理。”
张姐对旁边一个销售员呵道：“小红，去喊保安。”
这边的骚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注意。这时候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很有威严，问道：“什么情况？”
张姐恶人先告状，说：“陈经理，诗雨青工作时间和这人聊天。我说了两句，这人就开始捣乱。”
陈经理素质显然比张姐高太多。
他礼貌客气的跟林子枫说：“这位先生，张姐的态度不好，是我们服务不周到。请问你需要买东西吗？如果不买，请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我刚才一直都说了，我要买空调，大批量的。”
张姐翻着白眼，撇着嘴。
陈经理笑了笑，显然没当回事，随意的问：“多大批量？”
“一百台左右吧。”
陈经理脸上的笑容没了，手一抖。站的也笔直了，他心翼翼的问：“这位先生，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林子枫从头到尾都淡定从容，一本正经，还真不像是开玩笑。
陈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恭敬敬的说：“先生跟我去办公室喝杯茶，我们详细聊。”
林子枫用笑容安慰一下诗雨青，跟着陈经理去了办公室。
落座后，陈经理亲自接了杯矿泉水放在林子枫面前。
陈经理犹豫一下，说：“先生怎么称呼？”
“姓林。”
“林先生，不知道你做什么需要这么多空调呢？”
林子枫风轻云淡的说：“城郊的百草塘，九十六个房间。需要九十六台空调。二十个套房要两匹的，其他客房一五匹就行。另外，还需要九十六台电视。二十部台式电脑。”
陈经理顿时相信了。
城郊的百草塘，他恰好就住在附近啊。
他的脸上顿时堆起笑脸，说：“林先生，冒昧问一句，这么大批量，你完全可以从厂家直接进货。为什么要来我们苏宁呢？”
林子枫笑了笑，知道该忽悠了。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放下，慢悠悠道：“我原本呢，只是想先看看款式。恰好看到我朋友诗雨青。说实话，你们张主管的素质，真心不高啊。言辞刻薄，我和诗雨青刚聊几句，后面的事情你就看到了。人赌一口气嘛，怎么着都要争回来这张脸。”
陈经理心里窃喜，甚至在偷偷感谢张主管。他可懒得管林子枫什么心态买电器，只要做成这单，那就是成绩。
不过嘴上依旧说：“林先生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训斥她。不知道林先生有没有看上的款式？”
“这不刚到么，还没来得及看呢。就被你们张主管给骂了一顿。酒店用，你比较熟悉，介绍一下吧。”
陈经理屁颠屁颠的拿来各种空调，电视，以及台式电脑的参数单。
他的很清楚，林子枫这么爽快，其实是他早就有意向的了。
十几分钟后，选中了几款。
林子枫问：“价位怎么算？”
陈经理陪着笑脸，说：“咱们过年搞活动，我在活动价上，再给你打九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