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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回 (荐)乌衣独芳华

8个月前 作者:星拱北

苍郁偷眼向越云泽望去,这还是头一次见他除却白衣的样子,同样美好得不可方物!这一身儒雅的竹青,衬他明亮的皮肤与如画的眉眼,让人看得如痴如醉,苍郁的一双眼睛,像长在他身上一样,根本拔不下来。(无弹窗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越云泽被她盯得直发毛:“怎么?”

“哦,有有有有一只小瓢虫在你身上!”

苍郁自觉该说点什么,边说边慌张地伸出爪子,假装去抓他的肩头。

越云泽凌厉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望去,眼见她抓了个空。她展开手掌的时候,自然是空空如也。

“飞了......”

苍郁涨红着脸咬着唇低头跑开,心里想,谁叫你长得那么养眼,不看白不看!

就这样,“堂兄妹”二人加一个丫鬟,大大方方进入了白虎国的都城“风虎城”,径直来到偌大的一座官邸跟前。

这里相当于内务府,是接待老百姓和四方朝贡物资的地方。

看着出出进进络绎不绝的人群,苍郁担心地说:“没想到朝贡的人如此之多,物资繁杂,不知咱们的东西,能否真递到白虎帝手上?”

“放心。”

越云泽胜券在握的回答,让苍郁和点砂立时把心放到肚子里。

转眼,苍郁捧着盒子对一位官员说:“大人,这是我们越家兄妹,献给皇上的世间极品香茗——荏苒花茶。”

“荏苒花?”官员扭头对身后的属下问,“你们听说过么?”

“属下从未听说过。”

苍郁接着说:“它是由遥远而高耸入云的拉雅天山采摘而来,世间极为罕见,因此少有人知晓。荏苒花凝结了春夏不散之千年极寒,日日被雪风和冰川滋养,是以,成茶之后,入口奇香,回味无穷,当今圣上定会喜欢。”

那位官员斜着眼瞟了瞟伶牙俐齿的苍郁,又从上到下瞥了几眼越云泽和点砂,没吱声。

点砂见多识广,小声提醒越云泽:“他是不是在等贿赂的银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

越云泽从容地一抬手,那当差的就像被催眠了一样,满脸忠诚和惶恐,忙不迭地说:“好,好,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

言罢,捧着贡缎锦盒,颠颠儿地跑去禀告内务大臣了。

就这样,一个传一个,那只贡缎锦盒,很快就安然无恙地传到了白虎帝白鼎手边。

有护卫替他打开了包袱,小心翼翼捧出一只紫砂陶罂瓶来。光是这瓶子已经足够巧夺天工,让白鼎把玩了半天。

瓶塞刚揭开一个缝儿,就已隐隐飘出沁人心脾的香气,恬淡而悠远,清冽而奔放,令人如痴如醉。这香气完全不似来自人间。

盒子里还另配有紫砂貔貅茶**一只,其眼由赤玉制成,活的一样,茶水浇上去,还能叽里咕噜乱转,自然也让白鼎不释手,赞不绝口。

干的茶叶倒出来,似一片片不会融化的雪花,冰清玉洁地飘在不高不低80c的标准泡茶水上,不一会儿就开始变软,展开,成了半透明的大花瓣,令杯中风景美不胜收。香气之醉人就更不用提了!

白虎帝白鼎惊喜万分,搓着手问:“此茶为何人所贡?”

“启禀皇上,是一对来自拉雅山脉的越氏兄妹。”

白鼎左思右想,脑海中抓不出这样一对兄妹,也从未听过荏苒花一说:“你听说过么,荏苒花?”

“回皇上,属下从未听说过。”

白鼎自言自语道:“‘荏苒’二字,常用以形容时光易逝。给这花起名为‘荏苒’,难道是说,这花不好养,很容易就凋谢了?”

“皇上,属下认为,应理解为,尽管时光易逝,这花却不容易凋谢。”

“朕觉得朕说得对。”

白鼎与他亲近的属下在没人的时候,常常不分你我,像朋友一样闹着玩。这会儿,主仆二人为这争执起来,争了半天,正好茶也泡好了。

负责先皇上一步品尝一切食品的护卫,用银针试了自己那杯,然后尝了一口,眼珠转了转,细细品味了半天,惊为天人,连呼:“好茶!好茶!真乃世间极品也!奴才向皇上保证,皇上肯定从来没喝过这么惊艳的茗品!”

见护卫无恙,早已迫不及待的白鼎,用银针试过,也赶紧抿了一口。

——入口先是一阵清苦,舌底生津,清清浅浅的苦涩在舌间荡漾开来,充溢齿喉;接下来,缓缓转为醇和的鲜香,在肺腑间蔓延开,浮动着旺盛的生命力,洗尽一切尘埃;最后,那种出离凡尘的甘甜,婷婷袅袅,在口中绕梁三日不绝,带人飞升极乐世界。

他立刻传令:“朕要即刻召见这对兄妹!”

越云泽果然料事如神。

旧时丫鬟身份卑贱,因此点砂独自留在殿外等候。

白鼎带着最**的妃子乌衣,一同接见越云泽和苍郁。

能把一向头脑清醒的白虎帝迷得神魂颠倒、不理朝政,想必乌衣是个不平凡的女子,定是千娇百媚,集天下美人之大成。苍郁职业病复发,脑海中即刻浮现数张古典美人图,就连她们的发丝如何上色,和脸颊的红晕如何过渡,都构思好了。

好久没作画了,手还真有点痒痒,比好久没吃饭都难受。

但出乎苍郁预料,大殿上偷看之下发现,乌衣娘娘衣着虽光鲜华丽无比,却并不风情万种,反倒是个冷若冰霜的冰美人。即便对白虎帝,态度也是不愠不火,甚至偏冷淡些。那种气质,倒是与云仙颇有几分相似。

想想也对,一国之君,坐拥数不胜数的如花美眷,每日被胭脂红米分缠绕,听得谄媚巴结无数。荤腥吃多了也会腻,甜言蜜语听多了,耳朵也难免会起茧子。这时偏偏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清流,芳华独自,自然让人眼前一亮。只要不是双商感人、把握好分寸,获得君王的**,应是水到渠成的事,然后就“**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苍郁暗暗觉得,自己之前判断的没错,白虎帝的品味的确还不赖,这个有钱有权的男人,至少没流于丰乳肥**的艳俗。

其实,环肥丰腴之美,对男性来说可谓艳光四射,有时也是苍郁这种吃什么都不会太胖的体质所暗暗羡慕的对象。但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清新典雅那种美。

白虎帝白鼎,浓眉星目,鼻挺嘴阔,气宇轩昂,高大威猛,声如洪钟,颇有一国之君的威仪。但对下面人说起话来,语气倒是十分客气。

“兄妹”二人来自白虎国之外所谓的拉雅山脉,不属于白虎国管辖领地,所以无需下跪,只需行礼。注意力都在执行任务上,这次苍郁没那么怯场了。

“二位远道而来,不必多礼。赐座!”

“谢皇上。”

苍郁心想,这还差不多。我们九天云仙可是用来万众景仰的,怎能你坐着他站着呢?

“越氏兄妹的祖上,是哪里人氏?”

不等越云泽开口,苍郁赶忙抢答道:“草民的祖上,原本是白虎国一介农夫,后移居高耸入云的拉雅山脉,不惧严寒,世代在那里潜心种植奇花荏苒。我们兄妹二人得了真传,乃是现今世上仅存的懂得种植荏苒花、并以它制茶的人。”

白鼎饶有兴趣地问:“朕很想知道,此花以‘荏苒’二字命名,有何特殊寓意?”

问完歪头看了看身边的属下,俩人一下眼色,意思是,看看咱哥儿俩到底谁猜得对。

苍郁不慌不忙问:“皇上可尝了此茶的味道?”

“尝过了。”

“皇上可品出了苦涩与鲜香?”

“有,的确品出来了。”

“随着时光流逝,人的生命中要经历许许多多的事情,或许大起大落,或许平淡如水,这其中却总少不了苦与甜。它们不断交织和转换,谱写生命的乐章。当光阴老去,只愿最后留在舌尖的,是望穿世事的一缕甜香。”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入了神。

此情此景,此人此茶,都恍若梦中。

过了半天,白鼎才回过神来,与属下再度眼色,意思是:咱俩说得都不准确,瞧瞧人家那境界!接着又问:“那么,越姑娘,这荏苒花究竟何奇之有?”

“回皇上,一般常态下,荏苒花娇嫩透明,无色无味;种花之人心感温暖时,荏苒花也跟着放出浅浅的微光;种花之人心感欢喜时,荏苒花也随之翩翩起舞;而种花之人悲伤难过时,荏苒花的一树芳华,也将凋零殆尽。”

这一番话,连越云泽都听得入迷了。他转头望着苍郁想:这姑娘的确冰雪聪明,昨日我只对她说了“境由心生”这寥寥四字,她领悟得倒是透彻,就像亲眼看到过,我那归心殿的荏苒树一般。

“哦?这倒是奇了。等花开出来,朕很想亲自看一看。但不知,它可否在这皇宫中存活哪?”

“荏苒花生存条件苛刻,喜极寒冰冻,不可有任何虫害,不知皇上的宫中,可有这样的处所呢?”

“这......”

旁边的护卫弓着腰插话道:“这有何难,皇上可以命人打造一个冰窖呀。”

“对,就建在朕的后花园,可好?”

“回皇上,民女以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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