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读书

第53章 新妇

8个月前 作者:西渡汉唐

第二日龙卫凤起来,是新妇的颜色。

莫独披着青衫,衣襟半敞,露出里面月白色的内衫,坐在床边,将她拥在怀里,昨日的衣衫在他的扯落中有件坏了,他命人紧急去镇上买了新衣,是一色儿大红的衫裙,虽是小镇上的手艺,却秀丽可爱,不觉艳俗,莫独抱着她,给她穿上衣衫,龙卫凤伏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脖颈,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脸上是新妇的羞红。

莫独给她穿衣便穿了半日,他不时停下来吻她,及至给她穿好了,看了看她羞红的酡颜,忽然一抬身,将她放在床上,一翻身又压了上去。

龙卫凤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脸爆炸样的红,在他身下挣扎着身子,说:“莫、莫独,别闹,该走了!”

莫独覆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他的面目有些微红,那双狭长的双目中不再是锋利的寒芒,深沉温柔,他微微含笑,看着她脸红,叫:“凤儿……”到底没放过她,唇吻落了下来,烫人的手指从衣襟下伸了进去,温柔缠绵,直到龙卫凤一拧身子,喘息着道:“莫、莫独,这不行!快放我起来……要、走了……”莫独才喘息着停下,他的脸上是欲念没有得到满足的隐忍,他撑着双臂看着她,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暂且放过你。”

说着,起来,将她也抱了起来,又坐在床边给她整理衣衫,不时啄一下她的额头、腮颊……

龙卫凤看着他半掩的襟怀,觉得再这样整理下去,今儿不知道还能不能下楼了,就忙在他怀里坐正了身子,自己理好衣衫。莫独笑着,才放她下地来,他自己也整理好衣裳。

一时二人下楼来,楼下主人家早就备好了早饭,男主人出门下田去了,只有女主人在家招待,一时吃过饭,侍从进来禀说已经扣背好了马匹。莫独看了看龙卫凤,便垂头,低声问她道:“今日可能乘马?”

龙卫凤没明白过来,不过转瞬即解了,脸顿时通红,微微转过头去,没有说话。昨晚莫独太狂了,她一夜没睡好,今早她实际是倦乏的,身体也微微疼痛。她把衣衫掩的很高,怕主人家看到她脖子里的吻痕。莫独就转头,命侍从预备车来,侍从去了。

这里女主人察言观色,似乎也有些知晓,见二人吃完饭,却拉过莫独去,道:“小官人,我跟你说句话。”将莫独拉到一边,问了他几句话,又叮嘱了几句话。

一会儿,莫独回来,微微含笑,脸上却似乎也有些微红。龙卫凤不知道那女主人跟他说的什么,好奇问他,莫独却没说,只携她的手出来,侍从酬谢了主人,一行人出至外面,莫独带龙卫凤上车,侍从们也翻身上马,一行人这才去了。

上得车来,莫独握着龙卫凤的手,看了看这马车的布置,又道:“委屈你了。”

龙卫凤倒不觉得委屈,但初经雨露,这两日又没怎么歇过来,到底坐车比乘马舒服了一些。

但她害怕又出变故,她并不讨厌或者恨萧祯,离开萧祯,她甚至也很难过,但她已经不能离开莫独,她担心的是萧祯不会放过莫独。因此在车里,她想了想,还是对莫独说:“要么,我们还是乘马吧,那样快一点。”

莫独感受到她的忧心,将她抱在怀里,他望望窗外的四野,道:“别怕,该来的总会来,一切有我。”

龙卫凤心中想,就是为了你我才害怕,但她不想莫独烦心,没有说出来,她躺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大概因为疲累,车子行了一段,她又睡着了。

·

茂陵的夜是铺天盖地的雨,天地苍茫似乎没有边角和尽头。

萧祯在驿馆内吩咐完了事,命人散出,只留柳洪秉和一名叫赵昀的武将,萧祯在面南的一张矮榻上坐了,玉白的手撑住额头,微微垂头。

柳洪秉就道:“府君,属下陪府君喝酒以消寒夜可好?”

萧祯看看外面的雨夜,道:“几更天气了?”

赵昀回说:“已近三更了。”

三更……萧祯的目光神色复杂起来,看着雨夜,仿佛什么都看见,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三更,她和他在一起。他闭上了眼睛,“好,拿酒来。”

夜重更深,夜雨如瀑。萧祯醉酒。

柳洪秉与赵昀二人扶他上楼,在驿馆楼上安歇,外面骤雨击打窗扇和房檐,驿馆最大的一间卧房早已布置妥当,一切都很舒适完备。

二人扶萧祯在枕上倒下来,仿佛玉山倾颓,这是他们少见的他的醉酒。

婢女进来服侍,宽衣、浴手、脱靴、净面,盖上锦被。床帐撒了下来,灯盏熄灭,婢女们和柳洪秉等人退出,室内彻底暗了下来,只剩外面铺天盖地的雨声。

柳洪秉下来,问周围的人,“几更天气了?”回说:“已近四更。”

柳洪秉便问:“人呢?”有一个人过来回说:“已经带来了,在侧室候着。”柳洪秉便命众人散了,去了侧室。

夜半更深,室内沉沉,骤雨敲窗,声音没有一刻停歇,萧祯半夜醒来思水,便命人拿水来。房内有个人影站了起来,迷迷瞪瞪的去拿水,摸到什么似乎没拿稳,一只碗掉到地上,砸到了什么,那人影发出了一声娇弱的“哎哟”声,终于净了一只碗来,倒上水,捧着,颤颤巍巍的来到床前,递到萧祯手上。萧祯却是醉着,拿不稳,碗一歪,又洒出半碗来,人影就连忙捧牢了,跪在床上,想用碗喂萧祯水喝,但躺着的人,并不能喂进去,水又撒了出来。

她一急,就低下头去,自己喝了一口,扒开床上人的嘴,给他度了进去,借着萧祯张口的功夫,将那一碗水抖索索的,全数倒了进去。呛的萧祯一咳嗽,醒了,翻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谁?!”

人影战战兢兢,抖抖索索,道:“我、我、我叫凤儿……”

“凤儿……?”萧祯忽然长叹一声,忽然又倒在枕上,长臂一拉,将她拉在怀里:“果然是你么……”他说,垂头吻着她的额头。

怀中的人抖抖索索,带着处子的温香,细弱柔嫩,和他千里南下拥在怀里的那个身体一样。

“凤儿……”他在她耳边说,“为何……要抛下我……”

他的唇吻从她的额上滑到她的眼睫,又滑到她的唇上,男人粗烈有力的唇舌,带着烈酒的味道,强烈的侵入,擒住她的唇舌,粗暴吸吮。

外面雨帘如幕布,室内一片漆黑,她感到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发出了一声低弱的□□,马上被男人的唇舌吞噬。她只听他在她耳边叫:“凤儿……”

她的衣衫被扯破了,丢在榻下,男人高大劲健的躯体压了下来,让她无路可逃。她柔弱的挣扎着,不敢出声,感到男人寸寸向下,将她粗暴侵略,直到最后,那破瓜的长驱直入的一击,令她发出了一声断裂的呻`吟。

男人的身上有一种幽香,他的发丝如瀑,他的唇舌很粗暴,进退却很温柔,他将她整个儿的抱在怀里,将她攻略的一处不剩,只有满身的吻痕,和下`身撕裂的痛。

风雨如晦,他不知将她折腾了多久,直到她昏了过去,又醒了过来,已经雨停风住,是一个天光大明的白天了。

身边的男人兀自还在沉睡,晨光从窗扇上射进来,照清他的容颜,这是一张怎样高华的脸,巍巍如在云端。她小心的挪动下床,捡拾自己的衣衫,她浑身都是伤痕,身体也很疼,一头黑发凌乱虬结的盘在胸前。

床上的人睡梦中还在唤:“凤儿……”

她的心忽然一阵刺痛,眼泪掉了下来。

她匆匆裹上衣衫,跑了出去。

·

萧祯发火,地上的人跪了一地,他宿醉初醒,但已经衣冠整齐,只有比平日略显苍白的面色,和眼梢那一点点微红,显出他曾经宿醉,但那双渊深的凤眸,已经清醒如旧:“说,这是谁的主意?”他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的寒色,声音的冷凝,让这阔大的屋子静的掉针可闻,又寒冷浸骨。

没有一个人答话。所有人都低头大气也不敢出的跪着。

“我只问,这最后一次。”他说,凤眸微眯,扫过众人,那神情气色,都说明他这次绝不是儿戏。

依然没有一个人答话,空气仿佛冻结,柳洪秉和赵昀跪着,浑身的骨头已经僵冷,他们知道,在这件事惹怒萧祯的后果,可是、可是他们实在也是为了他好。原本打算他问便承认的,只是此时竟就不敢出气。

萧祯缓缓的站了起来,正要发作,忽然,大厅侧门被推开了,跑进来一个女孩子,细柳长条,弱质纤纤,圆润的脸蛋上还有泪痕,她长得十分的可爱标致。

她跑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在了阶前,她道:“不要责罚别人,是我、是我干的!”

“……”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来,诧异的瞪着这突然跑来的人影。

一看之下,众人又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长得真像啊,众人心里纷纷想,又都互相看看,肚里纷纷猜测,这是谁找来的女子,竟然和龙家孙女如姐妹仿佛。

又都看萧祯。

萧祯的脸就绿了,脸上闪过无数种神色,忽然又见跪在阶下的女孩臻首垂处,露出几处吻痕,都是他昨晚醉酒时弄的,昨晚的事——他是真不太记得了,只知道今早一醒,就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抱着衣物出去,从床上一起身,看到床榻上还有女子的小衣,以及一块女子的落红,约略也记得昨晚的一些片段,不由得勃然大怒,早饭也没吃,下来审众人。

虽是审众人,心里也约略有个谱子,觉得必然就是柳洪秉几个干的,其他人,再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但他此时看到阶前人这酷似她的容貌,满面的泪痕,颈下的吻痕,不由得又一下坐了回去,转面斥道:“谁叫你出来的?进去!”

后面的婢女就出来,将这个女孩子拉进去了,她一边进去,一边兀自抹眼泪,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伤心,眸光清澈透明,就仿佛她的眸子,不带一点尘世的俗欲,只有单纯的伤心。

萧祯在主位上垂目,微微侧了一下头,“都出去!”他说,他谁也不想看见。

萧祯上车,转回中都,临走看一眼茂陵的山水,他的心微微的疼。靠坐在车内的锦褥上,他微微合目养神。

忽然车帘一掀,婢女又送上一个人来,萧祯抬目,正想斥退,又看到了她酷似她的脸庞,以及那双清水一样不含一丝杂质的黑眸,她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在车内铺陈的锦垫上跪下。萧祯从睫毛缝里看了她一眼,就没有说话,半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依然战战兢兢的,道:“我叫、叫凤凤……”萧祯就开目,道:“真名。”

女孩垂着头,依然道:“凤、凤凤……”

萧祯就一笑,心中又抽疼,却坐正了身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端详了端详她,道:“那,你父亲是什么人?”能被荐上他的枕席的,她的父亲,想必是个人物。

没想到女孩子在他手心睁着畏惧的大眼,半日只是说:“我、我父亲,是、是个呆人……”

“……”

萧祯就叫柳洪秉了。

这才知道,这女子之父乃是茂陵当地一个名士,大隐隐于市,膝下只有此女,被柳洪秉等人访着,送上了萧祯的床。

萧祯叹了口气:“你父亲想做官?”

女孩答:“不、不、我父亲最讨厌做官……”

“你父亲想要名?”

“不、不、我父亲说那不过是沽名钓誉……”

“哦……”萧祯眯起眼睛,原来是个腐儒。他抬起她的下巴,“那么你呢?你想要什么?我都可补偿你——”他贵为国公,从不倚强凌弱,焉能欺辱一个女子。

女孩在他手中眨着眼睛,落下泪来,抽噎着道:“我、我、我被你欺负了……我、我只跟着你……”

萧祯忽然放开手,叹了一口气。“好。”他说。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