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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七一

8个月前 作者:执手一笔

又是晨光迎门,李梓瑶初睁开朦胧双目便见齐灏已经坐起,昨晚一折腾可能染上风寒,他皱着眉揉了揉嗓子,刻意压低嗓子轻咳,随即低头去看李梓瑶,不妨正撞进她眼里,轻声问道:“吵醒你了?”李梓瑶摇了摇头,也坐起身来,回了他句:“睡不着了。”

她没怎么睡,梦一个接一个,这一觉累的不行,以至于醒来了还是昏昏沉沉。

“你昨晚醉了。”李梓瑶倚在床头道。

“嗯”齐灏自然是知道的,头疼成这样,他想忽略都做不到,随即轻笑道:“昨晚辛苦你了。”李梓瑶摆手,“一家人谈什么辛不辛苦,无需客气。”

李梓瑶想问昨夜他睡梦中问的那句话可还记得吗?为什么那样问?可是知晓了什么?

许是那样的话本是清醒时不会提及的,只是昨夜不清醒,没了设防才脱口而出。不管怎样,可以确定的是,他心底一定起疑了。那种情况下想说的话必定是深深压在心底的,李梓瑶想问却又不敢问。

齐灏又是一阵轻咳,李梓瑶回过神来,道:“看来还是没能照顾好你,该是昨晚着了凉,等会儿找个大夫来看看吧。”齐灏边说着“不碍事。”边下了床,回过头来却见李梓瑶还在看着他,顿住,道:“怎么了?”

“啊?”李梓瑶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摇了摇头,收回视线。

“马上就年底了,府中的事还需你多操心些。”齐灏见李梓瑶没回话,眼神一转便岔开话题。听他交代事的口气,便知他又要出府去,可这会儿李梓瑶却想他多留一会儿,只当是多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便又道:“哪怕再急,也不差用个早膳的功夫,你又惹了风寒,多少吃点什么暖暖身子再出去。”

齐灏没拒绝,可一顿饭下来两人也只扯了些不咸不淡的,中间有机会问起,可她终是开不了口。

一顿饭又能吃多久,齐灏总要出门去,就在他前脚跨出门,“齐灏!”李梓瑶喊住了他,齐灏收回了脚,转过身来看向她,“嗯?”这曾是李梓瑶最喜欢齐灏说的一个字。

李梓瑶张了张嘴,她余光见风扫过,掀起齐灏腰间配饰的流苏,不由自主牵起嘴角的肌肉,扯出丝笑来,道:“今年冬天怎么就这么冷呢,你在外头要注意身体,马上就年根儿了,再生病,不好。”

齐灏回了个笑,他不是没察觉出李梓瑶的不自然,却当她是羞涩,道:“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康健,倒是你注意些,别再跟之前似的,动不动就一场大病。”他说的是真心实意,微微暗哑的嗓音里也不难听出轻快。这会儿李梓瑶真的柔柔一笑了,回道:“好。”

她问不出口,无论齐灏对哪个起了疑,一经挑明,都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的起的,如果他愿装糊涂,那自己就把不该听到的都忘掉吧。可以忽略,可能对自己来说要比揪着不放来的好。

......

欢楼街不如往年此时那般热闹,废太子离去后,许多典庆被明令禁止,不过历朝沿袭来的大型活动依然照旧,便如冬茶会。

冬茶会是年前京中最后一个较为传统的大型活动,去的人遍布各个婚史阶层,比如魏冬玲、李梓瑶这种已婚少妇,甄夕络这种未婚少女,此日宜中老年宗师级茶艺师装·逼和稍懂茶艺的小年轻男女们相亲。

这欢楼街以往不叫欢楼街,之所以被改了名,便是其街上坐落着一命名为欢街楼的茶楼。这茶楼自建成至今已有百年,几经翻修,其规绝模非其他茶楼可比,魏冬玲便最喜来此处,不管婚前婚后,一月中总有几日要来此处小坐,自然不会错过冬茶会。名家品茗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快事,李梓瑶今日会去,便是想同她一起凑凑热闹。

这几日府中生活不好过,老闷在那里非得抑郁了不可。

可府中有孩子,呆上一会儿可以,却不能离开的久了,便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又打道回府,可惜她走到早了。

顶楼雅间寻常不开,不过以魏冬玲的身价与在茶界的地位,能为其破一次例不足为奇,可她身后那人不是卓峥又是哪个?魏冬玲虽着了男装,但只要眼不瞎且智商没问题,都能看出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妇女。

卓峥便是在李梓瑶离开后进来的,魏冬玲抬头只一眼,又回过神去煮自己的茶,全然不是对待陌生人该有的态度,她对他很是熟稔,便在接下来的相处中,他对她亦是如此。

他调笑间同她共煮一壶茶,入口还是以往醇正的滋味,默契如此。

李梓瑶从自制的小日历本上撕下一张,复又摊开了画轴作画,离除夕越来越近。

没有比除夕更好的日子了。

太后没能熬到这年除夕,她走的早些,约莫在年初李梓瑶诊出身孕前后。因皇后病中的缘故,宫中年事不便交由其主持,但带领着祭拜诸佛先祖之事还要由其出面。

不可避免,皇后要成为今年除夕的主角。

什么时候揭晓她的罪行?对魏冬玲、前太子妃与李梓瑶来讲,都需要时间准备,那除夕夜便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历年除夕都需要行辞岁礼,待辞岁礼后大臣亲眷离去,魏冬玲可借机去前太子妃处拜见,而皇后宫中聚集了所有皇室女眷,包括施害者皇后,受害者李梓瑶,知情者周贵妃。

此时闹开,最大的好处莫过于,不多时圣上将些众皇子王孙前来。

彼时将孕中的阴谋说出,周贵妃为利,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哪怕年里要遮家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圣上也不能轻饶了皇后去。

别说自己这边不愿意,便是二王爷,也会揪住不放,毕竟事关齐灏的中宫嫡子之位,他可太清楚其中利弊了。

综合考量,还是越重要的日子,越容易闹事。所有的优势都让自己占尽了,不可能还处置不了她。

唯一有缺处的便是,这样一来便算是对齐灏的背叛了,自己和他本是一条船,却要讲他置于不利之地,这种结果或许是齐灏不能想象的。可甄夕络的前世他便能从淮南起复,这辈子未必不可。

只要在甄夕络入门前有所动作,都会面临这个问题,既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当机立断的话自己还能挑个好时机。

李梓瑶打定了主意,又细细描摹了几笔,端看一番,收起画轴,还放在书架旁边玲花格子中。回身时不知碰到了哪里,掉出了本书,她捡起放回原位,那似乎是不经打理的暗角,薄薄的铺一层纤尘,一本有些折皱的话本子放在其上。她拿出来打了尘,随手翻几页,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轻笑。

原来这个话本子是她曾用来逗弄齐灏的那个,说起来这事不过一年,可她却觉得已经久远。

拿出帕子仔细擦净了,重新归置。

“王妃。”

听声音便知是墨竹进来了,李梓瑶没有回头,还想在书架找找是否有什么有趣儿的东西,只淡淡“嗯”了一声。

墨竹便走近了,又道:“王妃,宫里头的人来了?”

“宫里头?”她这才转了身,一脸诧异,问道:“可是皇后娘娘?”上次相处时将皇后气的不轻,难不成今日想起报复来了?

“不是。”墨竹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纠结。

不是皇后?

那还有谁会来找她?

哪怕私底下和前太子妃一个阵营,那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将自己喊去,毕竟她还不敢和皇后对着干。

“是周贵妃娘娘。”

她找自己?

现在?

李梓瑶心中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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