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读书

61.第 61 章

8个月前 作者:香溪河畔草

此为防盗章, 写文不容易, 支持正版

贾母足足煎熬了三日三夜,在屈服与不屈之间徘徊。

她不想跟张氏的鬼魂屈服, 可是, 却拿鬼魂没有法子。无论她抱着观音像,还是抱着贾代善的排位,那鬼魂浑然不觉, 依然入梦!

却在贾母答应替张氏做道场的当晚, 鬼魂消停了。

贾母已经深信,张氏的鬼魂就在贾府哪里躲着,虎视眈眈,一旦她行差踏错,只怕那个死鬼子就要来骚扰了。

贾母这些日子来, 已经精疲力竭。

她不怕死, 却不能死!

元春天生富贵, 宝玉神灵护体。

贾母相信, 贾府在他们兄妹的扶持下必定能够发扬光大。

只可惜, 宝玉没能托生在大房,若是托生在大房, 有这样的气运,何愁贾府不能昌盛?

贾母甚是沮丧,她已经压住了贾赦, 夺了他的富贵给二房, 如今却压不住张氏这个鬼魂!

贾母不甘心啊!

她斗败了婆婆, 都败了夫君,都败了儿子孙子,从孙子媳妇道老祖宗,已高高歌猛进,到头来了却斗不过张氏这个鬼魂!

她知道再不屈服,这样长期被鬼魂纠缠,必将命不久矣!

元春宝玉还没有成器,她不甘心被磨死!

贾母觉得到了该有所决断的时候了!

这日正是三月初四,贾琏凤姐自家庙回府,前来拜见贾母。

贾母心中怨恨贾琏竟然不顾他的脸面跟张家恢复往来,却是不能表示出来。

如此关键时刻,他不能激怒张家与贾琏。

贾母招手让贾琏凤姐靠近些:“你们通知张家你舅舅家,你岳父王家,让他们明日派个主事儿的人来家里,就说老身有事请他们见证。”

贾母这里日思夜想,终于找了一个掩耳盗铃的法子,那就是贾府内分家,分家之后,不外传,不上官府留档,只请重要的亲戚作见证,把家产分开也就是了。

贾琏凤姐夫妻应声而去,自去办理不提。

无人处,贾母狠狠的拍桌子叱骂:“张氏,贱人!你满意了吗?”

凤姐在铁槛寺已经跟张家老太太认亲,张老太太抱着凤姐哭了一场,把她与贾母的交锋和盘而出,凤姐听得一惊一乍,她没想到慈眉善目的贾母竟然成了冷酷泼皮的多面人。

难道平日的慈眉善目都是装的不成?

贾琏凤姐两人心照不宣,回家之后,凤姐命平儿守住门户,悄声与贾琏商议:“夫君以为祖母是不是要替分家的事情?”

贾琏颔首:“眼下也只有这事儿了。“

凤姐蹙眉:“分家是张家的意思,老祖宗为什么要让我娘家来人?难道是想用王家压服张家?我觉得我娘家参加似乎不大妥当呢!”

贾琏冷笑:“估计是想让王家看在元春的面上替二房争取一些利益吧!”

凤姐摇头:“这不可能!”

贾琏狐疑的看了眼凤姐,王家自从宝玉落地就开始插手贾府的事情,就是凤姐入府,王氏也没改变立场。

凤姐却说不可能,难道王家改了心肠,要帮着凤姐?

随即,贾琏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元春入宫可是王子腾拿牌子送进去,内部消息,元春已经被分到皇后的长春宫,做了长春的女官,专门替皇后管理书斋。

皇后的宫殿固然距离皇帝近些,可是,皇帝是不会上皇后的书斋的,皇帝自有御书房,看来,王子腾也被皇后耍了。

十万银子买了个闲差。

贾琏心里止不住高兴,这是言道:“你还不知道吧,元春的去处定了。”

凤姐挑眉:“张家舅舅得了消息?”

贾琏点头:“内阁田首辅是我外公的学生,他很赏识我舅舅,舅舅翻年就要提升为尚书了,这些小道消息对于内阁来说真是小小不言的小消息。”

凤姐这才询问:“是伺候哪位主子?”

贾琏道:“王家出了十万银子给承恩公徐家,徐家答应的长春宫掌事女官,结果变成了长春宫凤藻宫女官。”

“凤藻宫?”

“长春宫的一处宫殿,皇后的书斋!”

凤姐扶额:“这徐家也太不地道了,大妹妹守着皇后的书斋,何时才能面见君王?”

贾琏笑道:“徐家贪得无厌,这就要看王家有多少银子王徐家送了!”

凤姐勾唇:“王家的银子虽然多,也不是大风刮来。”

贾琏笑了笑没做声,岳父的银子,女婿密友置喙的权利,王家愿意打水漂,别人也只有看着。

凤姐这时言道:“二爷,祖母若是真的要提分家,二爷您的安出个章程才是啊?”

贾琏讶异:“什么章程?我们这种人家分家容易得很,族产祖产,族产由族长管理,不与我们相干,祖产自有定例,功勋田归袭爵一房,其余的遗产两房均分,库存的银子三七开,袭爵的七分,侧枝三成。”

凤姐摇头:“估计没有这样简单,祖母当初就说了,都是祖父的嫡子,一个袭爵,一个就要住正房。如今分家岂会规矩起来?只怕又要偏颇!”

贾琏冷哼:“这些年他们糟蹋的银子足够了,还想多占不成?”

凤姐摊开账册:“我这些日子跟着二妹妹学写字儿,顺便整理的府中账目,一本是府里的出息库存与开支,一本是咱们府里所商借的一些外债,最主要的一笔债务,却是咱家的国库欠债,我一笔一笔总了下,已经高达百万……”

贾琏惊呼:“什么?百万?”

贾珍直视贾政:“二叔,二婶子是妇人,您怎么看呢?您想怎么分?”

贾政闻言抬头,蓦地发现侄子贾珍、兄长贾赦俱皆满脸鄙视。

贾政愕然,他们这是鄙视谁?自己吗?

虽然贾政只想要钱不想背债,只想享乐不想吃苦,但是,这话不能说啊?

他是读书人,懂礼仪知廉耻!

贾政觉得自己应该表明立场,不然,他今后如何再有脸自称读书人?

贾政看着头发花白,满脸涕泪的王氏,心头大怒,这一切都是这个妇人惹的祸啊!

贾政恨不得打死王氏。

但是,想着他身无分文,今后分家出去,再不能公款吃喝,一切都要仰仗王氏,他那手有敢打下去了。

贾政朝着张家舅舅拱手:“让您见笑了。”又对贾珍言道:“珍儿这话糊涂,我自然是听老太太吩咐。”随后又对贾母作揖:“都是儿子管教无方,让老太太您受累了。”

贾母满眼的疼惜,却是嘴里直发苦,挥挥手,示意贾政下去:“王氏也是一时想不开!”

贾政黑着脸上前一把抓住王氏往外就托:“分家的事情自有老太太做主,哪容你一个妇人置喙?”

王氏愕然,没想到贾政竟然如此责骂她,她这般不顾脸面为了谁啊?待要分辨,贾政却夹持她出了荣庆堂。一路直到荣禧堂,贾政这才放开王氏。

王氏委屈的大哭:“老爷竟然这般对我,您摸摸良心啊,妾身一切都是为了谁啊……”

贾政喝道:“住口,你丢脸丢得还不够吗?你也不想想,二哥三哥都甩手不管了,你还闹什么?别把老太太惹毛了不管我们,你哭也没地儿了。眼下木已成舟,分家是免不掉了。我想老太太不会亏待我们,总会与我们一口饭吃。你还是先把这房中的东西收拾起来打包,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王氏顿时被提醒了,这荣禧堂有许多府库的古董,这可是值钱的东西啊。绝不能便宜了大房。

王氏也顾不得委屈,忙着擦干眼泪,吩咐周瑞家里去叫人。

贾政这里慢慢走回荣庆堂,却是空无一人。

却是贾赦家去了,贾琏合着贾珍一起送张家舅舅出府去了。

贾琏护送舅舅上车,张家舅舅低声道:“分家文书已经写好了,你们两家就算是分家了,但是,也不能按照你老子的说法把二房整得没饭吃。”

贾琏拱手:“请舅舅教我!”

张家舅舅道:“你那个媳妇很不错,这一回能够识破你们老太太的圈套。不过,她毕竟内宅妇人,且是小辈,我看贾珍似乎还公正,你让他派几个族人帮忙清点府库。一百二十万的债务,在户部也是欠债的大户,我听圣上的意思要教训鞑子,一旦开战,这军饷就要提上日程。再者,今年南边受灾,御史们要求赈济,银子从哪里来?你们这种百年世家在圣上眼里就是累赘,他必定要借题发挥,所以,这个债务必须设法偿还。至于能不能一次偿还清楚,无关紧要,但是,你一定要积极响应陛下的圣意,拟定一个长期还款计划,最好是把功勋田之外的所有私产都出卖还债,这样既能让圣上看到你们父子的诚意,也能打消你们老太太劫富济贫的心思。”

张家舅舅嘴角挂着冷笑,若非贾母心狠手毒,他也不会掺和贾府的事情。

贾母以为张家舅舅会破坏贾元春,其实不然,张家舅舅不会针对一个女子。关键是张家舅舅了解圣上,圣上眼下已经有了四个儿子了。

贾母凭什么以为贾元春能够宠冠后宫?

贾元春既没有家世,也没有能干的父亲出色的兄弟,更没有飞燕合德之色,所有的不过是短暂的青春罢了。

圣上今后会有无数次的大选小选,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子进宫争宠,贾元春不过沧海一粒罢了。

再者,张家舅舅已经打探清楚,王家搭上了皇后的船,承恩公徐家贪得不厌,失去了荣国府的钱袋子,贾母一个后宅夫人,嫁妆能有几何?能填满徐家的无底洞吗?

贾琏点头:“欠债还钱理所应当。只是如此一来,府里就要寅吃卯粮,哪里还有余钱供给二房奢侈享乐……”

张家舅舅道:“五品官一年不过八十两银子八十石禄米,也能养活一家老小了,每月给他们一百两银子的供奉,谁敢再说你们什么?二房原本也不该你们大房养活,一百两银子,你们出得起,他们饿不死,还能顺便买个仁义的名儿,很划算!”

贾琏应了,面上不免带出血不忿之色。母亲虽说是受了外公的连累,未必不是因为二房夺权之故。如今却要奉养这些人,他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张家舅舅阅人无数,从贬谪之地一步一步走到极权圈子,除了满腹经纶,余下的就是心思缜密察言观色。他一眼就看穿了贾琏,警告道:“一百银子相较荣府的十万功勋田不算什么,这对你今后进入官场也很重要,不要因小失大!”

贾琏闻言愕然,他不过是心中所想而已,舅父竟然察觉,至此,对于舅舅的能力真是心悦诚服五服投地。

贾琏躬身长揖:“舅舅安心,外甥定不辜负舅父教诲!”

张家舅舅满意而去。

贾琏这里回来便朝着贾珍作揖:”今日多亏珍大哥仗义执言,小弟心中记下了,他日必定重谢!”

贾珍闻言心中舒畅:“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之间,理当相互帮衬才是,谈何谢字?”

贾琏闻言作揖:“如此弟弟厚颜,正有一事劳烦大哥!”

凤姐拧眉:“断绝?天舅不大母舅大。我以为从前只是相隔遥远,不曾走动,怎么就断绝关系了?”

贾琏眼中悲凉一闪而过,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从我记事,祖母父亲从不许我提起张家,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你别多嘴,免得被说。”

贾琏竟然从小被祖母孤立。

凤姐心一软,伸手覆上贾琏:“我忘了婆婆过世你还小!”

贾琏反握凤姐:“没事,多少年了,我是男人。哦,今日我去了庙里禀告母亲,她有孙儿了,你知道吧,我禀报之后,灯花连爆三声,母亲很高兴!”

这个朝代男尊女卑,重男轻女。

女孩儿不能继承家业,当初凤姐的祖父那样喜欢凤姐,也只是多给她些嫁妆,并未让她继承祖业。

凤姐有些担心,怕好不容易跟贾琏建立起来一点和谐,被孩子打破。

凤姐昨日內视,几乎可以确认她怀了女胎。凤姐不计较男女,却怕贾琏失望。

凤姐的记忆,贾琏嘴里几乎都是‘好奶奶,给我生个儿子吧!

凤姐决定给贾琏提前预防预防,做些心理建设,免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虽然太医说如今男女看不分明,但是,生男生女的机会各占一半,或许生下的是女儿呢?”

贾琏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面色凝重。

京都地面现在都传遍了,大家都认为宝玉是人中龙凤,是贾府的继承人。

不仅如此,二房还有长子嫡孙,还有王子腾。

如今元春又进宫,自己这一房再不生个儿子,地位岌岌可危。

前些日子,贾赦就把贾琏教训一顿,责怪他不会讨好老太太,不会生儿子。

贾琏看着凤姐清减许多的面颊,还有那满眼的担忧,生怕一说他计较,凤姐又要晕厥。

他心头一软,温和一笑:“女儿也好,有一就有二,只要你身子好了,咱们慢慢生,总会生出儿子来。”

贾琏这话听着言不由衷,却隐藏着一份对凤姐的体贴,这在贾府难能可贵。

凤姐有些小欢喜。运转灵力于眼,悄悄查看贾琏的面相,贾琏相貌生的极好,天庭饱满,一双剑眉,神采奕奕。

这都是有子送终之相。

“不瞒夫君,之前三年不孕,我曾去观音庙抽过签,签上有四句话,解签的大师说是上签。起头有些波折,终会心想事成!”

贾琏闻言面上一喜:“真的?是哪四句,可记得?”

凤姐笑道:“事关重大,我当然记得,头一句是‘茂林松柏……”

贾琏言道:“可是茂林松柏正兴旺,雨雪风霜总莫为,异日忽然成大用,功名成就栋梁材?”

凤姐拍手:“正是呢,我没说过呀,二爷如何得知?”

贾琏心里大喜,伸手搂住凤姐:“这是裴度还带!这签虽说有些波折,却可算是上上签。先苦后甜,结果圆满。这签抽得好!”

凤姐蹙眉:“我记得大师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谁遇仙?”

凤姐说出这签之前,心中替凤姐悲哀。

这签说实话对于凤姐来说不算好。但是,换成席凤来了,凤姐这签合该应验。

席凤虽然不是神仙,但是修炼之人一向都被人称作仙姑。

亦即,凤姐自己不可能生下儿子,她生儿子必须要有机缘。这个机缘就是席凤这个修仙的灵魂。如此替换,必定能够心愿得偿!

思及此,凤姐不由愣了愣,难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这般时候,贾琏却笑了:“这是你不读书,其实就是一回事!我说你那么聪明,不如跟着妹妹们一起读书认字,你却不识好人心,说我笑话你,如今知道不读书的坏处了?”

凤姐闻言正中下怀:“二爷既然这般说,我就听二爷了,眼下也不管事,正好有空,明儿我就让二妹妹教我,先把账本子上的字儿认齐全!”

贾琏闻言顿时笑了,手指凤姐道:“你呀,你呀,才说不管账了,又要认那账簿子作甚?”

凤姐一哼:“我不替别人管账,难道不兴学会了替自己管账?”

贾琏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儿,心中十分狐疑,总觉得凤姐今日说话有些一语双关。

旋即,贾琏摇摇头,在他心里,凤姐不可能跟王家王氏翻脸!

他很不甘心,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他父亲也被二房与老太太压服了。

他父亲对他也是动辄打骂,更别说跟老太太与二房抗衡了。

他也只有蛰伏。

他想着时机成熟,若是一个大好机会摆在凤姐面前,让她名正言顺成为荣府的女主人,她会不会反叛王家,帮着自己?

想着张家舅舅对他不理不睬,贾琏有些泄气。

张家大舅舅做了侍郎,大舅舅有个独生儿子,比贾琏大四岁,读书有成,二十岁一岁中进士,如今三年翰林进修,考核优等,放去湖州做知县,三年任满,肯定要升迁。

二舅舅在直隶做知府,也有一个十七岁的表弟,正在准备八月秋闱。

张家满门清贵,加上贾赦贾母这些年有意掐断贾琏跟张家的联系,张家发配出境十几年,贾琏连信笺也没写过一封,张家不热情也在情理之中。

贾琏很能理解,并不怨恨舅家,只是想着一个契机,跟舅舅家和解。

这正是贾母的初衷。

出嫁女必得有娘家兄弟撑腰才成。

毕竟贾琏才是荣府的继承人,府里姐妹们今后都要靠着贾琏撑腰。

贾母十分开心,觉得自己对贾琏十年的照顾没有白费。

回头却说凤姐,贾琏走了,那股怪味消散,席凤身子舒坦许多。

席凤吩咐平儿看守门户,她假称要休息。

席凤的灵魂力强大,她又是水木灵根,尽管这个世界灵气稀薄,经过半日的修炼,丹田里多了几丝灵力,治愈了凤姐因劳累造成的伤害。

身体康复之后,席凤才全面接收了凤姐的记忆。

凤姐在贾府很有地位。

然而,席凤在理顺凤姐的思路之后,很是郁闷。

这个世界虽然有灵气的存在,却是大部分人不修炼,只有少部分武将热衷修炼。

贾府虽是军功起家,但是,贾府的男人并不热衷修炼,更别说女子。

她还发现,这个世界相比她生存时代,几乎落后了千余年。真灵大陆不仅全民修炼,且男女的社会地位相当。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