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了握拳，准备说话……
“烟华小姐。”上官亚司率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什、什么？”烟华微颤，声音不由自主涩了下。
该死！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会紧张成这样？
手心湿湿黏黏的，全是冷汗……
上官亚司明明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也没有做什么事，只是看着自己而已。
结果，她却心虚得不行，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非常温和，一点脾气也没有？”上官亚司淡声问，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精光。
“什么意思？”烟华皱眉，不懂上官亚司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们明明就在讨论研究所，他不正面回答，反而问自己对他的看法？
这男人，真的很会转移话题……
“上官亚司，我在问你其他的事！”烟华冷声道，真的动怒了。
再往前一公里，就是研究所。
眼看大家努力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就要曝光，烟华怎么还会有心思，听他扯来扯去？
早就急着火气攻心了！
要不是怕动静太大，引来研究所的同事，烟华估计，自己真的会爆发，冲官亚司大吼。
“你刚才问了什么事？”上官亚司挑眉，故作无知。
上官亚司当然知道，烟华现在的心情一定很急躁。
这一点，从她喷火的双瞳，就能看出来。
但是……
目光淡淡地扫过烟华微降的小腹，上官亚司的眼神凛冽起来。
烈火集团这么久都查不到任何消息，多半是他纵容的结果——
上官亚司仅是派人在暗处调查，好几次都逮到烟华的不对劲……
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当场戳破，由着烟华，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觉得这种猫抓老鼠的感觉睽围已久，上官亚司很多年没有对什么事这么热衷过，不太想就此结束，直接就掀了底牌，弄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另一方面，上官亚司觉得，烟华很独立、很懂分寸，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结果，一切都是上官亚司的想法。
烟华做起事来，根本就不顾后果。
近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再开车，这么长时间的翻山越岭……
常人都会觉得疲倦万分，何况是孕妇？
S市到伦敦，约摸十个小时的行程，上官亚司都慎之又慎，特别带了两个飞行员，就是怕他们中途疲倦。
他甚至，亲自盯着，不准飞行员有任何的错失。
然而，烟华却居然如此大胆，什么人也没带，单枪匹马就出发！
到了伦敦，甚至连个接应的都没人，要自己开车……
这一路过来，头上是起伏群山，脚下是万丈悬崖，路面湿滑，每一步，都必须万分小心。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分神，没有注意前面的情况，都有可能翻下万丈深渊，车毁人亡！
上官亚司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惊出一身冷汗，心情焦躁得不行！
结果，这女人居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还敢冲她冷眼。
看来，在她眼里，自己真是一只毫不危险、一点攻击性也没有的绵羊？
上官亚司勾了勾唇，似乎在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心急火燎的时候，对方却是这种态度，再镇定的人，都要崩溃。
烟华看到上官亚司这副神情，火气瞬间上涌，再也忍不住了，不顾形象地大吼，“上、官、亚、司！我在跟你说正事！”
“问题还没回答。”上官亚司充耳未闻，根本就不把烟华吼叫当回事，清淡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冷硬，“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非常温和，一点脾气也没有？”
烟华咬牙彻齿，真的很想动手。
要不是碍于距离太近，她真的会……
“上官亚司，你不——”
“我在问你问题。”上官亚司突然打断，声音凌厉。
烟华呆滞，从未见过上官亚司表情这么阴鸷过——
一直以来，上官亚司都是很温和的，标准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哪怕心情再不好，再被惹怒，也顶多就是皱下眉，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管家向上官亚司报告有佣人透露沈天晴消息，烟华还以为，上官亚司会发怒。
结果，他什么情绪也没有，只是淡淡地皱了下眉，让管家拿点钱把佣人辞退，什么处罚也没有——
那么大的事，上官亚司都无所谓，烟华真是想不透，现在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应该生气的人，是自己才对吧。
被监听电话、行踪完全被跟踪……没有半点隐私的人，是她又不是上官亚司。
他有什么理由生气？
又凭什么对自己冷言冷语？
烟华冷下脸，“先回答别人的问题，是最基本的礼貌。”
“所以，我在你眼里，真是一个完全没有脾气，怎么挑衅都不会发怒的人？”上官亚司轻声道，那语气，好似在说“今天白菜一斤多少钱”这么简单的事。
烟华拧了拧眉，“你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吃错药了？”
“我也觉得自己吃错药了。”上官亚司微笑。
他的笑很淡很浅，和平常一样温暖、无害。
但是，明明看着十分温和的笑容，却给人一种凉飕飕的寒意。
烟华看着他，胸口发颤，目光无法移开。
“你……”声音突然变得干巴巴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上官亚司直勾勾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诡异的气氛不停蔓延……
上官亚司的呼吸平稳起伏，热气不断地吹拂过来……没轻拂一下，烟华的心就震颤一下。
她全身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手心一片温润，全是汗——
“你到底……在阴阳怪气什么……”
上官亚司没有马上回答，盯着她，目光幽深。
隔了好几秒，才浅浅地挑眉，似笑非笑，“你不知道？”
烟华很不喜欢上官亚司这副神情，看着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很突然么？”上官亚司又笑。
这次的笑容，比刚才更渗人了——
刚才只是让人觉得有寒意，现在这表情，直接让人听到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
烟华有些胆怯，条件反射地瑟缩、后退。
可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大，面前那点空位，还被上官亚司占去一大半，她能退到哪儿去？
整个人挺直，背完全贴在座位上。
“怎么？我很吓人？”上官亚司浅笑，勾起一络长发，在指间缠绕着玩。
“……”
“你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完全没有脾气，怎么挑衅都不会发怒的人？”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烟华皱眉。
上官亚司到底怎么回事？整个人跟中了邪一样，尽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她完全抓不住是什么重点……
“没有吗？”上官亚司凝眉，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过了几一秒，点点头，“嗯，好像是没说过。”
“罪名”被洗刷，烟华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反而有一种比刚才更不祥的预感。
自己似乎是……做了惹怒上官亚司的事？
烟华仔细地想了想。
没有啊。
她在上官家，一直很安分守己，几乎什么事都不插手。
唯一一次，想制止管家教训佣人，也因为不小心听到沈天情的消息，而没有成功。
等等！
难道……是因为沈天晴？
上官亚司知道，自己让人调查沈天晴，觉得隐私被侵犯，所以才这样阴阳怪气的吗？
烟华仔细想想觉得也对。
这种涉及到隐私的事被调查，换作是她，也会生气。
沈天晴的事，她应该向上官亚司道歉。
烟华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正准备要开口……
“你倒是没说。”上官亚司似笑非笑，黑眸一片阴鸷，冷讽的语气，“做得倒是挺起劲的。”
“对……”
烟华道歉的话已到了嘴边，都吐出来了，被上官亚司这么一嘲讽，直接咽了回去。
眉头深深在蹙起。
她承认，让人调查沈天晴做得不对，是严重侵犯隐私的行为。
但是，上官亚司有必要这么冷嘲热讽吗？
他自己还不是一样，又是监听电话、又是跟踪、又是抓人？
侵犯别人隐私的事，上官亚司也没少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