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再愤怒，她都必须忍。
离夜保证过，最晚，会在婚礼开始前，从方伊人的嘴里，问出解药和方氏的消息。
她不能乱。
否则，会坏了大事。
深深地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风离夜坐在轮椅上，静静等候的同时，看着司空聆歌，不断地用眼神安抚，让她稍安勿躁。
沉稳的目光下，司空聆歌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风离夜身上来。
风离夜很出色，司空聆歌比谁都清楚。
然而今天，他的打扮，又一次刷新了司空聆歌的印象。
黑发全部往后梳，露出完美的五官——
刀凿一般的轮廓、直挺的鼻梁、深邃的眼帘、凉薄的唇……十足的贵气。
风离夜本身的气质，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距离感。
造型师显然对风离夜了解的非常深，给他设计的是一件非制式的白色西装，不刻板的设计，穿在身上，瞬间将风离夜的距离感驱散不少。
“少爷，已经好了。”造型师最后整理了下头纱，确定一切都非常完美，恭敬地向风离夜报告。
风离夜点头，佣人推着轮椅，到司空聆歌的面前。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风离夜雍雅的伸出手。
司空聆歌滞了几秒，把手交出去。
本来，婚礼的流程，应该是男方在现场等候，女方由父亲牵着出场。
风家这场婚礼，没有通知与司空聆歌有关系的任何一个人，所以直接改成由新娘新娘一起出场。
两人慢慢地朝门口移动。
行走的过程中，司空聆歌心里，突然开始忐忑，怀疑这场婚礼，会不会是一个阴谋——
不能怪司空聆歌这样想。
离夜向她保证过，婚礼之前，一定会问出解药和方氏的详细消息。
可现在，都要前往婚礼现场了，却还不见风离夜有任何的动静。
司空聆歌怎么能不忐忑？
每走一步，司空聆歌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忍不住往坏处想，如果一切都是风夫人和离夜设计好的局，为了骗她答应结婚，该怎么办……
不安中。
风离夜突然挥手，让佣人停下来。
司空聆歌呆了呆，回过神来，发现他们站在门口，面对着风氏夫妇和方伊人。
“爸、妈，我有些话，要对伊人说，聆歌就先麻烦你们了。”风离夜说着，将司空聆歌的手，交给风夫人。
没料到风离夜会突然这样说，风夫人愣了。
下一秒，迅速地反应过来，牵住司空聆歌。
司空聆歌知道风离夜接下来要做什么，忍住对风夫人的厌恶，让她握着自己的手。
“时间紧迫，别耽误太久。”
风离夜点头。
风夫人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牵着司空聆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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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早已在位置上坐好，期待着这场盛大婚礼的开始。
媒体记者最后一次紧张地调整器材，随时准备LIVE报导。
司空聆歌揪着长长的礼服下摆，站在走廊，看着热闹非凡的现场，突然有些胆怯了——
真的要用这场婚礼，跟风离夜换解药和方氏的消息吗？
怔忡间，风离夜你走廊那一端，慢慢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方伊人跟在他的身后，眼眶红红的，情绪显得很激动，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风离夜跟他说了什么？
疑惑中，风离夜已经来到了面前。
“离——”
司空聆歌张口，正欲问，被风离夜抢先一步，打断——
“走吧，时间到了。”风离夜说着，眼角余光，淡淡地瞥了风夫人一眼。
司空聆歌猛地回过神来，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下去。
司空聆歌明白风离夜那一眼的意思——
他在告诉自己，风夫人在场，不是说话的时候。
深深吐纳一番，司空聆歌闭了闭眼，将手交出去。
红毯一路朝前延伸，到宾客满座的现场。
风离夜牵着司空聆歌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地前进。
“卡嚓——卡嚓——卡嚓——”
他们出现的那一瞬间，现场一片闪光一片……
万众瞩目中，他们来到了牧师的面前。
也许是担心夜长梦多，所有累赘的过程，全部被风夫人下令省去，牧师直接开始宣誓。
“风离夜先生，你就否愿意娶关心妤小姐为妻，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风离夜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双眼熠熠发亮。
牧师点头，转向司空聆歌，“关心妤小姐，你是否愿意嫁风离夜先生为妻，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牧师话音刚落，司空聆歌还来不及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所有人同时回头。
上官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一袭的黑衣，头发凌乱有型，压迫一切的气势……
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定住，错愕地年看着突然闯入婚礼现场的上官睿，无法回神。
司空聆歌狠狠一震，瞬间坠入冰层里，全身上下，被刺骨的寒意包围。
上官睿怎么会来？
风夫人不是说过，没有发喜帖给上官家的吗，怎么……
而且，知行也没有说过，上官睿会来。
司空聆歌颤抖着，脊背一片冷汗。
怎么办？
完全没有料到，上官睿会在婚礼上出现，司空聆歌整个人都乱了，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一股温热，从掌心传来。
司空聆歌颤抖着低头，风离夜握住了她的手。
“不用担心，他不会认出你的。”风离夜启唇，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
对啊。
拜风夫人所赐，她现在的长相，和原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已经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了。
上官睿认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司空聆歌的情绪，才稍稍安定下来。
现场死一般地寂静。
上官睿笔挺地站在那里，凉薄的嘴角，微微上扬，若有似无地笑着。
看似温和的眸子，犀利地扫视现场，让人忍不住发悚。
目光掠过司空聆歌的时候，停住，微眯了眯眼，深深地打量——
司空聆歌胸口发颤，条件反射地往后踉跄。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司空聆歌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心惊胆跳的问题——
上官睿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他发现什么了吗？
还是……已经认出了自己？
……
……
……
不可能的。
那些药，彻底地让她变成另一个人，就连知晓一切的风离夜，看到自己的模样，都觉得不可思议，世界上竟然真有那么神奇的药物。
何况是上官睿？
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不可能认得出自己。
对。
不可能。
他盯着自己看，只是觉得奇怪吧。
明明是风离夜和关心妤的结婚，出现在婚礼上的新娘，却不是预想中的那一个——
所以，上官睿才会震惊、狐疑。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所以，司空聆歌，不能慌，要镇定。
只差最后一步了。
撑过这场婚礼，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解药、方氏、离夜的腿、一切一切……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个关键时候，她不能乱。
司空聆歌深呼吸，心里不断地做着自我建设。
众人呆滞的目光中。
上官睿浓眉深深一皱，迈开脚步，缓缓地朝司空聆歌走过来。
一步一步，上官睿和司空聆歌之间的距离，慢慢地缩短——
上官睿每走一步，司空聆歌胸口就狠狠沉一下，仿佛有巨大的石块，不停压下、压下……
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司空聆歌想逃，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定在那里，一动也没办法动。
风离夜握紧了司空聆歌的手，感觉到白色的蕾丝，已经被司空聆歌的冷汗浸湿。
“冷静，不会有事的。”风离夜说。
司空聆歌低眸，看了风离夜一眼，木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