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读书

为虎作伥

8个月前 作者:却笑少年多情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我忽然想到了在养尸庄的经历。那一次江亦辰只是随手贴了一张符,就轻而易举的达到了鬼遮眼的效果。与鬼遮眼不同的是,那种符纸是利用阳气过盛达到一种迷惑的效果。而眼下确实没有阴气,周围的环境确实又像极了鬼遮眼,难不成,是江亦辰的那种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贴这张符纸的人应该是王瞎子!

毕竟,江亦辰是不可能害我的,而会这种符纸的,除了江亦辰,便只剩下他的师父王瞎子了!想到这里,我的眼皮没来由的跳了起来。如果王瞎子已经提前来到了这里,那么千尺幢估计就有危险了!想到这些,我赶紧回忆破解的方法。

我记得江亦辰说过,只要阴气压过符纸上的阳气,那么此符就可破解。而我身上的阴气除了第八魄,就是秋白的半个魂魄。而第八魄不能离体,我只能暂时把秋白的魂魄放出来,看看能不能有点什么作用。

我轻轻的转了一圈手中的玉戒指,一道漆黑的鬼气登时充斥着周围的空间。那道鬼气就像一道游龙,不停的在我头顶周围盘旋,一圈又一圈的游弋着。随着鬼气的渐渐浓郁,耳旁突然想起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划破黑暗得幕布,眼前的一切轰然支离破碎,露出原本真实的世界。看来,真的被我猜中了,王瞎子已经来到这里了。

我环顾了一下啊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堂屋的中堂。而我心中一直挂念着千尺幢的安慰,也没有细看就直接往厨屋里面跑。等我在厨屋里面翻了个底朝天以后,才发现千尺幢丢了!我的心中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我怕是中了王瞎子的调虎离山计了。

心中愤愤之余,又有些不解,凭千尺幢的能耐,是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被王瞎子弄走啊,好歹也能折腾出点动静啊!除非,千尺幢着了他的道!可是,招了什么道,能让一个大活人一声不吭的就被掳走了呢?我的目光沿着厨屋四处仔仔细细的搜寻了一番,余光中忽然出现了一抹灰烬。

灰烬的位置在窗户上,看灰烬燃烧后的形状,那是一种类似于香的东西!迷魂香!这个王瞎子是真不要脸啊,竟然连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我百毒不侵,自然是不怕迷魂香的,可是他就不同了,一根迷魂香足以让他人事不知。

我暗暗骂着王瞎子卑鄙无耻的时候,一道劲风擦着我的鬓发呼啸而过。咻的一声,厨屋的木门上出现了一支响箭。似乎因为力道过大,响箭射入木门以后,箭尾仍旧微微颤抖着。而在那个箭尾处,绑着一个小纸条。

哼!怎么个意思?现在就开始想牵我的鼻子了?看着那支响箭尾巴上的纸条,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上面写的什么内容。无所谓就是让我拿尸皇棺去换千尺幢,和无邪师父骸骨被盗是一个道路。可是,你们打错算盘了,小爷我天生就是个倔脾气!我偏偏就不看响箭上的内容,若是被你们牵着鼻子走的话,那我还玩个屁?

再说了,我又不傻,尸皇棺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就算你们杀了千尺幢,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我把他的尸体抢回来,复活了就是。如果,真被你们牵着鼻子走,最后尸皇棺给了你们,你们再杀了我们,那我不是二傻子吗?

我是能沉得住气,关键是暗中放响箭的人沉不住气了。他见我不去取那支响箭,以为是我没有看见。咻的一声,又射过来一支!我继续装作没有看见,往灶堂前一坐,我倒是看看你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大跌眼镜。那响箭好似不要钱似得,半柱香的功夫又射过来十几支。我又等了十来分钟,再也没有响箭射过来了。看来,这家伙的响箭有可能射完了。

就凭来人的这个智商,我敢断定不是王瞎子本人,应该是个跑腿的。我倒是好奇,现在响箭射完了,你怎么通知我呢?为了钓出那暗中放箭的人,我直接往玉米秸堆里面一窝,装作睡觉的样子。反正我是不急,你要是急得话,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就这么睡了小半天,周围一直都没有动静,难不成那个家伙走了?眼瞅着外面的天都要快亮了,这时候院子里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应该是有人从墙头上跳下来了。看来,他已经憋不住了!

我心中冷笑,就你这个智商,还跟我斗?我心中暗自冷笑着,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停到了厨屋门口。从他的脚步来看,这是一个瘦子,而且个子不高。

紧接着,厨屋的房门咯牙了一声,又再次陷入了安静。我的眼睛悄悄的张开了一道缝,只见一个小矮子正在一手按着厨屋门,一手用力的往下拔箭。奈何,那箭射的很深,使了半天劲,愣是没有拔下来。

小矮子的脸上急出了大汗,而他背后的天色越来越亮。差不多得了,老是这么戏弄他,我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猛的坐起身来,冲他喝道:“喂!干嘛呢?”

我的声音很大,加上又出其不意,把小矮子吓得一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色慌张的望着我。由于太过紧张,他的喉结不停的滚动着。这家伙的胆子是针眼做的吗?怎么会这么小?还是我想多了,也许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贼?为了搞清楚真相,我直接使出了迷惑术。

等小矮子交待完以后,我喜忧参半。喜得是被我猜中了,他确实是王瞎子的人,忧的是,王瞎子确实抓走了千尺幢。而且,王瞎子抓到千尺幢以后,已经离开了。他让小矮子来通知我,拿到尸皇棺以后去酆都鬼门关换千尺幢。

弄清楚真相了,我也没有必要留着他了。对于这种人,我是不希望他活着的。单凭,他绑了千尺幢这一条,已经足够他死八百次了。但是,我也不会自己动手杀他,趁着迷惑术奏效,我让他出门之后沿着道路一直走,不能拐弯。如果迷惑术失效以前,他没有摔死,或者撞死,那是他运气好。若是摔死了,撞死了,那么也怪不得我。

处理掉小矮子以后,我拉上两个行李开始往山上出发。我说过我是个很理智的人,我现在不去救他,不是因为他不重要,而是因为他太过重要,我必须要保证他万无一失。而能保证他万无一失的,自然就是找到尸皇棺!现在十二鬼疫,只差最后一个鬼虎。只要我把它手中的残片弄回来,我就能找到尸皇棺了!

冬天的早晨格外的寒冷,更糟糕的是山上的风特别的大,刮在脸上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样。山上的积雪很厚,加上我不熟悉地形,只能用木棍一边探路,一边往山上爬。可气的是,我还带着两个行李箱,除非有三只手,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折腾了半天,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可是才走了半里地。两只手冻得就像红萝卜似得,连知觉都没了。你说,我一个大老板,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到这深山老林瞎折腾什么?我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知不觉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可是,哭有什么办法,光哭的话,千尺幢也回不来啊!

看来,得收拾一下行李了,照这么下去,我找不到鬼虎,有可能就已经累死在半道上了。我把东西收拾好,带足了自己的食物和火源,其他的食物和衣服放到了另一个行李箱里。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埋在了雪地里面,万一不够吃的话,我自己再回来拿。

整理完毕,我拉着一个行李箱继续往山走。越往上走,积雪越深,大多地方都没过了膝盖。而我又没有穿什么防护,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裤子。这走了一路,里面早就被汗水浸透了。湿透的裤子遇上外面的寒风和积雪,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腿都快给我冻麻了。

好在这个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我打算先去里面把衣服烤干了再说。顺便把中午饭解决了。山上的树木很多,柴火自然不是什么难题。等我吃饱喝足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大中午了。头顶上的太阳,比积雪还白,就像营养不良一样,给人的感觉冷嗖嗖的。

我望了望自己现在的位置,不多不少,刚刚爬到了一半。心里忍不住埋怨这鬼虎,你大爷——的躲到哪里去了?赶紧出来和小爷一决高下,我还急着回家呢!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终于爬上了山顶。看着眼前的山顶,我总觉得莫名的熟悉。我好像来过这里!等我转身看到那一望无际的竹林和山亭的时候,我终于能够确定了。我确实来过这里,因为眼前的这座山,就是双子图中的那座山!

我回家了,我好像又看见了许多年前的那块顽石和经幡。假若,他们从未化作人形,那么也没有后面的诸多烦心之事。可是,人生中的诸多转折,谁又说得出是对是错呢?感慨之余,我开始打量着周围的地形。眼下能够藏匿鬼虎的位置,除了竹林就是尸皇墓。而根据我的个人经验来看,鬼虎很有可能是藏在尸皇墓中。

尸皇墓是墓室,占据着龙穴,里面的阴气自然而然浓郁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而阴气对于鬼物的修行无疑是有巨大帮助的。想明白这些之后,我便开始想办法打开尸皇墓。我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来到了一座斜坡前。这里表面看起来和其他的山坡一样,但是下面却是尸皇墓的入口。

当年,静默从尸皇墓出来之后,用覆土封住了墓门。现在我要想进去的话,必须想办法打开这些覆土。问题是我现在没有带什么挖掘工具啊,可如何是好呢?左右为难之际,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还阳扇。还阳扇锋利无比,用来刨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取下还阳扇试着挖了几下,土层因为寒冷变得很是坚硬。可即使是如此僵硬的冻土,在还阳扇面前依旧如同豆腐一样。看到这一幕,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挖了半个多小时,天色已经黑的如同锅底一样了。而我现在挖开的位置,勉强能容下一个人,距离墓门还早着呢,倒是可以当作我晚上的避风港。折腾了一下午了,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我找了些柴火,烧了几盒罐头,暂时垫吧垫吧。先前整理行李的时候,为了减轻负担我并没有带水,如今渴的难受,只好捧两捧雪,暂时的润润喉咙。

吃完饭后,我坐在白天刨出来的坑里烤火。眼前的篝火不停的跳跃着,完全不懂我心中的悲伤和孤独。我刻意的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一些事情,我怕想着想着自己心中紧绷的东西就会松掉。而一旦松掉,我整个人估计会泪崩。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当你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没心没肺会让你变得更加坚强。

悲凉的夜色落在雪地里,苍白的如同死者的皮肤。严寒伴着北风,席卷起地上的积雪,把眼前的篝火吹的摇摇欲坠,偶尔发出一声声树枝燃烧发出的轻响。

我正望着夜色发呆的时候,耳旁传来了一阵黄色小调。听这小调的内容和节奏,唱小调的人应该是个酒鬼。因为那小调前言不搭后语,还有些口齿不清。我眯着眼睛循着声音望了过去。正对着我的山道上,缓缓的出现了一个人的脑袋,接着是晃晃悠悠的身子,他的一只手上还拎着一瓶酒。

山道很宽,所以显得他格外的瘦小。酒鬼哼哼唧唧,一步三摇,时不时的还打个酒嗝。若是正常的情况下,我不会怀疑他。可是眼下明显不是正常的情况,我们先不说山下的村子无人,就是他走路的姿势都不对劲!地上明明有那么深的积雪,他竟然走出了平地上的感觉!更让我震惊的是,他穿的衣服特别的单薄。就是电视剧里面那种拉黄包车的穿的那种汗衫。这么大冷的天,穿一件汗衫,他要是人的话能把他冻哭了!

而现在呢?不仅没哭,而且醉的很享受,这个酒鬼十有八九是个真鬼!随着他距离我越来越近,我手上的佛珠传来了一阵滚烫的感觉。看来,这个家伙和我有缘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有个五尺来高,生的瘦瘦小小的,骨头恨不得长到了皮肤外面。脸色蜡黄,又隐隐带着一丝黑气,眯着一双小眼睛,偶尔抽动几下他那个扁塌塌的鼻子。他的嘴角上长着一颗枣核大小的黑痣,上面还长着几根长长的胡子,就好像老鼠的须子一样。嘴角一抽,那几根胡子就跟着跳动一下。

我打量他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睁开醉醺醺的眼睛,挑了我一眼,打了一个酒嗝道:“谁——谁家的娃娃?挡着大大——爷回家的路了!去去去,赶紧赶紧——让开。”

他明显喝的太多了,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无论是他说话的内容,还是我佛珠上的反应,都证明了他不是个人!因为我背后就是尸皇墓的入口,而他竟然说我挡着他回家的路了!一个正常的人谁会住到尸皇墓里?再说了,现在尸皇墓还埋在土里呢,即使真有人住在墓室里面,他也不可能把墓门埋起来吧!

既然,他不是人,肯定就是鬼了!看他这个德行,不可能是鬼虎,应该是鬼虎的伴生鬼相。现在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你个鬼相还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假装畏惧的一笑,暗地里取下了手上的玉戒指。这枚戒指上面有千尺幢铭刻的符文,对于一般的鬼物有收服的效果。而且,里面住着秋白的半个魂魄,降住眼前这个酒鬼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把戒指往背后的土坑里面一放,缓缓的站起身来,站到了一旁。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鬼,今天能不能过得了我的玉戒指!你要是过得了的话,就别怪我一扇子敲散你的魂魄!

酒鬼对于我的表现,显得格外的满意,扬起脖子灌了一口酒,迈步就要上前。眼瞅着他的脚就要踩在玉戒指上面,这时空气里面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女声:“伥鬼,赶紧回来,他是道士!”

伥鬼,一种名副其实的带路鬼。据《趼廛笔记》记载,被老虎吃掉的人会变成老虎的鬼魂仆役,碍于老虎的威严,常常将人引诱到深山老林供老虎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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