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读书

旱地游鱼

8个月前 作者:却笑少年多情

“少爷,你酝酿什么呢?你倒是快问啊?再不问的话,天都要亮了!”无邪见我憋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急急忙忙的催了起来。

我没有好气的瞪了一眼无邪:“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告诉我,我问什么啊?问他有没有睡着?还是问他为什么被活埋?事情不是在那摆着呢嘛,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从于二胖的话中我已经听明白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死了,更不可能知道为什么会死。既然都已经知道他不知道了,那么再问这些问题,不是瞎耽误功夫吗?无邪不信我的话,非要让我问一下试试。结果两个问题抛出去,于二胖的回答一模一样:不知道。

“哼!这会你信了吧?我说他不知道,你就是不信!”

没有问出什么东西,无邪有些不高兴,火气撒在了我的身上,嘴巴一咧,下巴扬得老高:“那你说,问什么?”

“我哪里知道问什么!”我才不受你的气呢!哼!我直接怼了回去。这就尴尬了,出来这么久第一次碰上这么尴尬的问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哎!你说这个傻乎乎的于二胖咋就会摊上这么奇怪的事情呢?

“问他半个月前干什么去了?有没有遇到不寻常的事情?”千尺幢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出口接过了无邪的话。

“问半个月前的事情?千总,你这线是不是拉的太远了?就他这个智商能记得住吗?”我嫌弃的望了一眼于二胖,愣头愣脑,五大三粗,压根就没有长着一个聪明人的模样。

与此同时,我对于千尺幢的问题也甚是疑惑。他问这些有什么用呢?半个月前的事情,半个月前!我忽然明白了千尺幢的用意,恍然大悟的冲他点了点头。我们来的时候,相蛾曾经说过,鬼疫是半个月前出现在于家沟的。而于二胖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一般的闹鬼范畴,有很大的可能会和鬼疫的事情有关。如果,于二胖半月前,真的遇到过什么诡异的事情的话,说不准我们顺藤摸瓜,就能揪出鬼疫了!

想到这些,我赶紧按照千尺幢的吩咐,迫不及待的询问了一番于二胖。结果你还别说,还真就让我问出来一点东西来。这件事情呢,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那天下午马寡妇来到于二胖的家里,邀请他去她的家里面吃鱼。

于二胖起初是不愿意去的,主要原因不是鱼的问题,而是马寡妇这人太丑。明眼人都知道吃鱼不是目的,目的是吃鱼之后干什么。孤男寡女,光棍寡妇,你说还能干嘛?可是,于二胖架不住马寡妇的鼓吹,她说这鱼是她在玉米地里捡来的,如何如何的神奇。捡到的时候,这鱼还会在地上游泳呢!

听到这里,我本能的以为我的迷惑术失效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带脑子的话?可是再看于二胖的眼神,依旧是空洞无神,看起来我的迷惑术并没有失效。难不成,真的有能在旱地上游泳的鱼?我没有出口打断他,他自顾自的往下说,我们竖着耳朵继续听。

于二胖架不住马寡妇的鼓吹,当晚决定去马寡妇家里看看,吃不吃鱼无所谓,关键是看看这鱼能不能在旱地上面游泳。马寡妇见于二胖同意了,满心欢喜的回家了。于二胖在家里又喝了半瓶酒,这才哼着小调出发了。到了马寡妇家的时候,马寡妇正坐在堂屋门口剥葱,见于二胖来了,抖抖身上的葱皮迎了上去。

她这一贴上去,于二胖当时就把她推开了,开门见山要先看看那条鱼。马寡妇为了留住于二胖,只好先带着他去看鱼。让于二胖大跌眼镜的是,鱼竟然被马寡妇是关在鸟笼子里面的。更神奇的是,它躺在鸟笼子里面并没有死,嘴巴一吸一合的,似乎在呼吸空气。那条鱼巴掌大小,看起来和平常的鲤鱼没有什么区别。

于二胖本来是不信神的,但是,看见眼前的这番情景,竟然不由自主的就信了。他和马寡妇商议,要不把鱼给放了吧。万一,这鱼知道感恩,转头就给他们很多金银财宝呢?电视上,神话故事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吗?马寡妇仔细想想也觉得的靠谱,就同意了。若是两人真的把鱼放生了,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许多事情了。两个猪油蒙心的家伙,并不是真正的把鱼放生了,而是在鱼嘴巴上勾了个鱼钩,绑了一根长线,然后固定在了河边的一棵小树上。

按照于二胖自己的话说,这鱼要是不给他金银财宝,他就把鱼提出来然后再吃了,这样以来的话,里里外外不赔本。想来也是啊,一个鱼肉眼里,连自己父母都不放过的人,他又怎么可能舍得放生呢?他这么做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想要报酬。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不作美,这鱼一丢进水里面,直接漂了起来,肚皮朝上,死活就是不下去。于二胖看到这个情况,心里打起了算盘。鱼要是一直这么漂着的话,被哪个王八蛋抓回去了,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吃亏这两个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于二胖的字典里面呢?你不下去是吧,劳资就送你下去!于二胖顺手提起岸边的鸟笼子,又把鱼塞进了鸟笼子里面,然后在鸟笼子里面放了两块巴掌大的石头。这下好了,一丢进水里面,直接就沉底了。

两个人见笼子沉底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回马寡妇家去了。似乎在他们的眼中,只要鱼一入水,就能给他们送座金山银山。刚刚吃了晚饭,于二胖就等不及了,心中暗自嘀咕道,这鱼是怎么回事啊?还没有来送金银财宝?难不成把我们忘记了?还是说这鱼根本就送不了钱财?两人一合计,打着矿灯出发了,寻思看看那鱼现在怎么样了。等把笼子捞出来一看,结果那鱼已经死了。哎!这可把两个人心疼坏了,既然死了那就吃了吧,省的浪费!

万一这鱼的作用不是送钱财,而是像唐僧肉一样,吃了能长生不老呢?于二胖还不死心,还做着天上掉馅饼的美梦!他越想越觉得错不了,肯定是吃了才有作用。毕竟,这可不是一条普通的鱼,而是一只可以在陆地上游泳的鱼。这种鱼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作用呢?就着马寡妇剥好的葱姜蒜,两个人财迷心窍就把鱼给炖了。

说来也是好笑,这个于二胖虽然好吃懒做,可是他的嘴巴出奇的刁,他吃鱼呢有个习惯:只吃鱼头,不吃鱼身子。马寡妇又爱他爱的很,所以就顺着他了。两人一头一尾倒是分的清楚,就把鱼给吃了。

于二胖讲到这里以后,忽然不说话了,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别啊,刚刚讲到关键的地方,你怎么能停了呢?我赶忙追问道:“后来呢?你继续往下面讲。”

“第二天我就回家了,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站着于华他媳妇,她一见我又是打又是骂。我见她长得挺漂亮,一时没忍住就把她上了。”

“于华的媳妇是不是哪个疯女人?”千尺幢忽然插嘴道。于华的媳妇是疯女人?这个问题问的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疯女人也是事情的中心之一,理应会出现在于二胖的故事里面的。千尺幢不愧是千尺幢,想的果然是周到至极。

“嗯。”

“她为什么骂你?”

“她说我杀了她的孩子。”

“从你吃完鱼之后,还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有一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奶奶喊我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

我点了点头,想来是于二胖的奶奶知道了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东西,才会托梦给他。千尺幢忽然拍拍我的肩膀道:“差不多了,你再问问马寡妇家在哪里?我们再去马寡妇家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问完马寡妇的住址以后,我们的审讯也就到此结束了,临了我们又把于二胖原封不动的送回到了绑他的地方。这个家伙的价值就到这里了,是死是活,让老天爷去管吧。而我们四个,则开车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暂时休息一下。

睡到半夜的时候,一声开车门的声音把我给吵醒了,我以为是无邪下车撒尿便没有放在心上,眯着眼睛提醒他一句,撒尿找个远点的地方,别到时候熏得我们睡不着。

可是,我抬眼一看,发现开车门的不是无邪,而是韩俊!我一见韩俊醒了,高兴的顿时睡意全无。随口跟他打了招呼,奇怪的是这个家伙根本就不理我。头也不抬的下车就走。坏了,我意识到事情不妙,打开车门直接追了出去。喊了几句,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就是一步一步的往山道上走。整个过程中,他的脑袋一直低着,就好像梦游了一样。

这三更半夜的,你往哪里走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咋交待?我两步追上韩俊,扯着他的胳膊就往车子的位置拽,一边拽一边喊他的名字。可是,这小子就像是原地生了根一样,我怎么拽都拽不动。不仅如此,还被他拖着我走了好几步。娘啊,这要是拖下去,鬼知道会被他拖到哪里去?我见自己拦不住韩俊,赶紧扯着嗓子喊醒了他们两个。

幸亏他们两个不是猪八戒,睡得没有那么死。我的声音刚刚落地,他们两个就一前一后从车子里面窜出来了。由于夜色太深,两个人并没有看见我和韩俊的位置,我赶紧打了招呼,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

紧接着,亮起了一束灯光,千尺幢打着手电筒首先跑了过来。看见他们两个赶来了,我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们两个来了,事情就好办多了。要不然,指不定被韩俊把我拖到哪里去。我也是郁闷了,韩俊不是百邪不侵吗?现在他闹得这是什么幺蛾子啊?怎么感觉像是鬼上身了似得?

最让我生气的是,两个人来都来了,竟然不帮帮我,任由韩俊拖着我继续往前走。我的身子一直往后倒,想借着身子的重量阻止韩俊。韩俊就像是有九牛二虎之力,速度丝毫不减。眼看着我的鞋底子,都快在地上擦出火星子了,你们两个是瞎了吗?我没好气的扯着嗓子冲他们俩喊道:“你们俩愣着干啥啊?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啊!”

“你放开他,让他走,我看看他能走到哪里去?”千尺幢打着电筒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放开他?”我这么一分神的功夫,手上一松,吧唧摔在了地上,韩俊就像梦游一样,继续往前走。再看看那俩祖宗,一个个拽的就像二大爷似得,根本就没有打算上来帮忙。你大业的,你们不管是吧?我自己管!我气的火冒三丈,爬起来就要去追。这个时候,无邪薅着我的领子把我薅了回来,嫌弃的瞪了我一眼:

“笨蛋,你让他走,我们只要紧紧跟着他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不就知道他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东西了嘛?”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必要追他了。趁着这个功夫,无邪撒开了我,回去把车子开了回来。然后,我们三个坐在车子上,紧紧的跟在韩俊后面。他还是刚刚那个样子,一步一步的迈着步子往前走,不紧不慢。

走到一处岔路口的时候,韩俊忽然停了下来,在原地打转。他似乎迷失了方向,开始不停的绕圈,一圈接着一圈。这个情况要是被外人看见,能活活的吓疯了。

“咋办?”我扭头瞥了一眼千尺幢,有他在的时候,我不乐意问无邪,总觉得无邪不靠谱。千尺幢的目光猛的一紧,死死的盯着韩俊打圈的地方。忽然,他开口说道:“列位,借个道吧,你们又不敢上他的身,堵着他干嘛?我这有些小钱,你们拿去花吧!眼看这天就要亮了,各位还是洗洗睡吧!”

千尺幢说话间,随手拿起旁边的背包,拉开拉链以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大把纸钱,随手洒在了车窗外面。漫天的纸钱无风自飘,洋洋洒洒的向着周围落去。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白森森的纸钱,在落地的一瞬间变得蜡黄。后来,千尺幢告诉我这是阴魂拦道,说几句好话一般就解决了,没有必要出手。

纸钱落地之后,韩俊的脚步一顿,脑袋蓦然转向了右手边的岔路口。然后,一步一步的,向着那条山道上走了过去。这条路我有点熟悉,好像我们过来的时候,走的就是这一条道。

“有点意思啊,十有八九韩俊是想去集市上!”千尺幢的话说的莫名其妙,我追问原因的时候,千尺幢笑而不语,只说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明白了。不知道是不是千尺幢能掐会算,还是只是单纯的巧合,韩俊就真的就走到了集市上面。他晃晃悠悠,直接停到集市入口的一家民宅门口。

最让我吃惊的是,这家民宅的门口竟然站着十几个人!而其中的两个,我还铁壁的熟悉,就是在凉皮摊上吃东西的两个人。好像叫什么老王和老林的。这些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一个个木讷的站在院门口,也不进去也不敲门。更匪夷所思的是,周围还再有人不停的望着门口聚集。我忽然有种丧尸围城的错觉,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和韩俊一样呢?他们到底是得罪了什么鬼东西,深更半夜来到这个宅子门口干嘛呢?

我正看的出奇的时候,千尺幢压忽然低声音说道:“你们两个赶紧下去,找个地方躲起来,重头戏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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