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读书

相蛾

8个月前 作者:却笑少年多情

我顺着台阶的方向,望了过去。方丈一直滚到了,台阶最下方的石狮子面前,这才被石狮子挡着,停了下来。我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被人拦腰扛了起来。我吓得一机灵,低头一看是无邪这个祖宗!

“王八蛋!你想干嘛?放我下来!”好像没有惹到这个祖宗啊?

“还嘴硬着呢?再不去医院,你的手腕还能要不?”无邪头也不抬,扛着我就往台阶下面走,走到方丈面前的时候,他还故意抬脚踩了方丈一下。

“你急什么?我还要去收拾金刚佛尸呢?”我心里暖暖的,嘴上却不肯服软。

“行了,祖宗,你不帮倒忙就是帮最大的忙了。有金削玉鹰在,那个佛尸成不了气候!”

“小白真的那么厉害?”

“小白?”

我赶忙解释道:“哦,就是你说的金削玉鹰!”

我们说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寺门口,无邪打开车门将我送了进去,抬头的时候,我隔着窗户正好看见韩俊,他从对面翎羽的车子里跑了过来。估计,翎羽是害怕韩俊出事,就没有让他进去,

“哥,里面怎么样了?哥?你的手?”这里我要说明一下,他的第一句哥喊的是无邪,不过无邪没有理他。韩俊这才扭头看见了我,第二个哥是喊的我。

“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里面问题不大,你在这等着千总,我们先去一趟医院。”我和韩俊说完,轻轻带上了车门,在韩俊一脸不放心的表情中,无邪一踩油门扬长而去。自始到终,无邪理都没有理韩俊一下。他这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心眼不坏,偏偏老是做一些让人下不了台的事情。就比如刚刚的那种情况,你好歹和人家韩俊说一句话。他倒好,就像人家韩俊欠他八百万似得。

“我说,你这个脾气不能改改?人家小俊哪里得罪你了?你给人家甩什么脸啊?打个招呼会死是不是?”趁着车上没有别人,我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你的手腕不疼了,是吧?一天到晚操不完的闲心。我问你,你是怎么和帆圣扯上关系的?还有那个小和尚,叫什么空空的。”本来是我问他,结果成了他问我!

我本来就手腕疼,不想多说话,随口敷衍几句。可是,架不住无邪的追问,我只好把事情大致和他说了一番。无邪听完以后,眼珠子差点没有气飞出来:“就你们两个那点微末道行,还去警察局装大师去了?活该!”

“我不是为了挣钱吗?说半天还不是因为你?你干嘛给卡设上限啊?我和小俊总要吃饭了吧?”

“你们俩是吃金子吗?一个星期不到,吃了五六千?”

“那不是还要住院吗?住一天医院不要一两千啊?”

“行,都是你有理!”无邪说不过我,愤愤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扭过去继续开车。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什么,转过头来问道:“现在医院都这么贵吗?”

“废话!没病二百起价,有病再加。”我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继续对着我的手腕吹气,现在整个手腕已经肿成窝窝头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神经末梢出了问题,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疼。

“没病也要这么多钱?”无邪半信半疑的问道。

“哼!没去过医院啊?不管有没有病,人家都要求先去做检查,检查完以后才看病。”我也是到了城里以后才知道这个程序,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医生询问一番就能打针吃药了。可是到了大医院才发现,没有检查以前,你根本就看不见医生的!

无邪咂咂嘴:“你带着钱没有?”

……

我带什么钱?大早上没睡醒,就被你拽起来了,我去哪里带钱?结果无邪这个挨千刀的,愣是一分钱没带,带着我去了医院了。等手术做完,还是翎羽来付的钱。我这张老脸是彻彻底底的丢干丢净了!无邪还恬不知耻的说,反正快走了,不沾点翎羽的光,他心里不舒服。

因为事情比较多,我没有选择住院。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舍不得花钱。动完手术,我打着石膏就跟着无邪回去了。动手术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插曲,那就是医生正做着手术的时候,我手腕的佛珠亮了!当时,把主治医生和护士都吓呆了,丢下东西就跑了,骨头还是无邪帮我接上的。因为这事,无邪还和医院吵了一顿,医院最后为了赔礼道歉,少收我们一半的医药费。关键是一半的医药费,无邪都付不起,你说我们俩丢不丢人?

至于佛珠为什么会亮?肯定是因为伴生鬼相死了。不过,我当时吃不准是谁,回去以后才知道,金刚佛尸被小白吃了。也就是说,金刚佛尸和李莎莎一样,是观的伴生鬼相。这个血淋淋的场面我没有亲眼所见,自然想想不出来,那么一只小鹰是怎么吃掉金刚佛尸的?

听无邪详细的说起金削玉鹰的时候,我才知道小白是多么的可怕。它的可怕就在于,它的嘴巴和双爪,锋利无比,无坚不摧,削金断玉不费吹灰之力。

“可惜啊,这东西不是我的啊!”我随口一说,晃悠悠的往窗户上一靠。这里我要说一下,方丈不在了,我们已经不住在地牢里面了。我们现在住在禅房里面,千尺幢和空儿他们去处理空桑寺的善后问题,只留下无邪照顾我。

无邪挪挪屁股,蹭到我身旁,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小声问道:“想要不?想要的话,我给你出个注意,你把翎羽的金削玉鹰给骗过来?”

我看见无邪转眼珠子,就知道他肚子里面又坏水泛滥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这么狠,连自己都坑!

“你真狠啊,连自己都坑!我没有你那么狠,想要自己去要,反正我是不去!”我缩缩身子,打了个哈欠,实在是跟无邪聊不下去了,望着小桌子上的油灯发呆。

无邪见我不感兴趣,识趣的闭上嘴巴不说话,躺在一旁看书去了。我望了望窗外,千尺幢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能明天处理吗?你说这深更半夜的,瞎折腾什么?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今天要出事的?”我收回目光的时候,随口问道。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我,只不过一直没有时间问。

“昨晚上啊,就在你们回来以后。我出门撒尿的时候,发现有人盯着地牢。然后就被我抓了正着。架不住我三拳两脚,他就乖乖的招了。他说是方丈派他来的,要他来偷帆圣的魂魄。”

“就凭这个?”

“当然不全是,我当晚蒙面去试了一下方丈的身手,发现我打不过他,就和千总商量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临时喊韩俊去找的翎羽。原本是打算等翎羽过来,我们去找方丈询问的。结果,韩俊刚刚出门,方丈就差人来请我们了。我估计啊,昨晚那个被我放走的和尚,回去以后把我卖了!”

“难得啊,还有人能卖的了你!”我本来是想说报应的,考虑到自己有伤在身,打不过无邪。

“行了,睡你的觉吧!”

“对了,你帮我一个忙!”我忽然想起来无痕师叔交待我的事情。从身上掏出那串他留给我的佛珠,让无邪去城隍庙收服观去,顺道把那几页纸带回来。这个事情迟早要办,早办完了我心中早踏实一些,免得夜长梦多。

“就凭这串无痕的佛珠?观就能乖乖的投降?”无邪有些不放心的看看我。

“放心好了,只是化解他的怨气,又不是真要他的命,他为什么不投降?你要知道他为了救帆圣,不惜损耗百年道行,和那个相比,这点怨气算什么呢?”我不是信口胡说,我说的都是有理有据的。按照我的猜测,无痕当初肯定对观有过大恩,要不然观也不会那么拼命的去救帆圣。无邪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见我没有什么事情,也就放心的去了。

送走无邪,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发呆,不多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千总和小俊有说有笑的进来了。

“怎么还不睡觉?”千尺幢进门和我打了个招呼,随手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我的嘴边。我抿了一口水,歪着脑袋往门口瞧了一眼,发现门外面没有人了。

“帆圣呢?”出门的时候,他们是一起出的门,怎么回来的时候就他们两个了?

千尺幢放下茶杯,往床上一坐:“他和空儿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估计今晚回不来了。对了,我想告诉你件事情,明天我们一早就要走,恐怕你不能跟翎羽道别了。”

“明天一早就走?需要这么着急吗?”我倒不是想跟翎羽道别,而是觉得有些太着急了。我好歹在这认识了不少朋友,怎么说临走也该知会人家一声。

“相逢就是再见!总有一天你明白的。狐狸精逃走了,我怕我们的行踪,会被她泄露给王瞎子,要不然我也不会,连夜处理空桑寺的事情。”千尺幢一脸愧疚的望着我:“我知道有些太着急了,不过现在是没有办法的。你忍耐一下,等我们找到尸皇棺,就谁也不怕了。”

“那空桑寺?”

韩俊插嘴道:“空桑寺的事情,千总已经处理好了,老方丈废去武功,逐出空桑寺。现在的新方丈是空儿,千总也跟翎羽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人不买账,就让翎羽出面解决。”

“这样不太好吧?”我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千尺幢,我怎么感觉有些谋朝篡位的感觉呢?我们是外人,怎么能插手人家空桑寺的事情呢?

“没事,空桑寺现在全寺上下,总共只有十来个和尚,空儿完全能应付的过来。我们正好凑着空桑寺的灶,烧一锅我们自己的饭!”

借灶做饭?千尺幢说得什么跟什么啊?他似乎知道我听不懂,耐心解释道,他要借着空桑寺开始培养我们自己的势力。毕竟,现在帆圣和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了,空儿肯定会死心塌地的帮我们的。

我不得不佩服千尺幢的心眼,是真的比蜂窝煤还多!他说得是对的,光凭我们几个肯定不行,必须培养点自己的势力了。即使打架帮不上忙,至少能帮我们收集一下情报啊!既然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自然要投入本钱的。我们投的本钱就是那些偷来的经书,转个手又送给了空儿。当然不会全送,我们还是留下了几本比较厉害的。

谈完这些,我开始询问千尺幢,此行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按照我的想法,我是打算去二桑树的。无痕师叔说过,刘飞天的家在那里。我想过去打听打听他的下落。不过,千尺幢和韩俊显然不同意我的意见,他们觉得还是先找鬼疫为重。刘飞天十有八九不会在家,去了也是白去。

那么问题来了,就算我们去寻找鬼疫,去哪里找呢?我把问题甩给了千尺幢,料想应该难不住他。

千尺幢伸手打了响指,望着我神神秘秘的一笑道:“想知道去哪里的话,只能靠它了!这玩意儿灵的很,一直以来,我就是拿它找鬼疫的!潮儿,你现在既然百毒不侵,我们就先去抓蛊吧!”

蛊,即是十二鬼疫之一。

我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晌,眼泪都挤出来了,愣是没有看见他手指上有任何东西?难道,是我瞎了不成?

“你看见了没有?小俊”我把目光投向韩俊,他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的阴阳眼没开,自然是看不见的!”千尺幢说话间,轻轻冲着我们两个吹了口气,我觉得眼前猛的一花,周围的东西的颜色立时大变。变得腐朽不堪,就像经历了无数岁月一样。

“还记得我说得木偶算卦吗?”

我点点头,再次望向千尺幢指尖的时候,那里停着一只雪白的蛾子!看起来和普通的蛾子没有什么不同,翅膀上生着细细白白的绒毛。观看间,它轻轻一抖翅膀,落下一层白白的粉末,就像下雪一样。

“这种蛾子的名字叫作相!是专门为了算卦而生的,准到相士都自愧不如。不过,它一生只算一卦,一卦之后,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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